生气到了极点?,喉间无意识发出的,居然是一声?委屈的抽气。
直到这一刻,秋望舒才意识到了,在?这段浑浑噩噩的日子里?,这个不被自己承认是朋友的人,曾经短暂地拉起过自己,叫自己鼓起了一些勇气,可是还没等?自己真的能稳稳地站起,这个人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憋了一路的怒气没有一丝征兆地瘪了下去。秋望舒缓缓弓起了背脊,将?脸埋进臂弯中蹲了下去,不多时,便?有细微的抽噎声?从臂弯中泄露出来。
连一句话都不留下,谁,谁又会要你的香囊……
委屈地弓着身子,秋望舒咬住了嘴巴,尽力克制着自己不要放声?大哭。有人经过,似乎在?议论?她,也似乎在?打量她。秋望舒都听清了,可是光是叫自己不要哭得太丢脸已经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她现在?没有余力去管别的事情了。
不知过了多久,秋望舒似乎是哭累了,也似乎觉得这样蹲着闷得慌,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闻着手中香囊那淡淡的苦香,平复下了情绪。
放下了手中的香囊,秋望舒茫然地抬头朝四周望去,刚才仅凭一时冲动便?跑了出来,可等?真要跑到渡口了,她又不知道?自己跑出来究竟是要做什么了?
她是来找寒争的么?
可是今日,渡口没有客船啊。
自己是太急了,甚至都急昏头了。
忘了寒争原本就是要走的,现在?不过只是提早了几天?走而?已。
况且……两人原本就没什么关系,就算真追上了又能说?什么,叫她把名字再好?好?告诉自己,叫她不要忘记自己,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真的还能再来找自己?
可是就算寒争真的愿意告诉自己,可是自己又能回应些什么呢?
回她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世,自己为什么在?这伏春城里?,又为什么不愿意提起自己的母亲么?
算了吧,秋望舒告诉自己,算了。
自己原本就不应该和别人扯上关系,与其以后纠结要不要对别人敞开心扉,还不如就这样没头没尾地结束。
这样,以后两人在?路上擦肩而?过,若是她能记得好?似在?濮州遇到过这样一个人,那就当?今日,自己是追上了。
心中这样想着,秋望舒也站起身来,擦干脸上的水渍,最后看了一眼渡口的方向,然后转头默默地走向连自己也不清楚的方向。
一路走走停停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直到天?都快黑了,秋望舒才踉踉跄跄地出现在?了城南新修的法定寺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