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时候写错字,被罚一个写一百遍,都要想着不同的法子写,一支笔拿着写烦了,就拿两只笔同时写;同样的笔画顺序写烦了,就颠倒别的顺序写。
挖草药也是,同一个地儿他是不会连着挖两天的,没意思。这连绵不绝的群山,给宁澜平凡重复的生活增添了很多的趣味。
“哎,你是哪个村的,我怎么没见过你?”
宁澜正专心挖着草药,听见有人说话,站起来看见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小男童,圆圆的脸圆圆的眼睛,头发扎了两个小啾啾儿,像年画里走出的娃娃。
“哈哈哈,你眼睛,你眼睛就长这样么,”还没等宁澜开口,那小童笑的前仰后合的。
宁澜脸一黑,沉默不说话。这小孩儿看着也就八九岁,他怕他一开口,给小孩儿幼小的心灵留下阴影。
“对不起,我不该笑你,”那小孩儿笑完觉得自己不没礼貌,“你眼睛是受伤了吧,我叫我爷爷给你治。”
原来这小孩儿叫李小书,今年才八岁,是村里李大夫的孙子。小孩儿有点儿自来熟,俩人交谈几句遍缠着宁澜问东问西的,不过句句戳宁澜的心窝子。
“澜哥哥,你平时吃饭不能挑食呀,得多吃些,你看看你又瘦又低,要是打架肯定一打就倒。”
“你怎么认识药材的呀,咱村儿里就我爷爷一个大夫,”李小书并不用宁澜答话,“我爷爷天天叫我认药材,认不准了就打,我可惨了。”
多和李小书待一会儿宁澜也悟了,这就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小话唠。宁澜便任他自说自话,自己还专心挖药。
“你挖这么多柴胡做什么,是家中有人生病了吗,柴胡治什么的,我想想......”
“和解表里,疏肝解郁,”宁澜好一会儿没听见李小书说话,抬头看见他正蹲在那里气鼓鼓的。
“对对,和解表里,疏肝解郁,”李小书重复一遍,又眉开眼笑了,“澜哥哥,你可真厉害。”
“你怎么一个人上山了,家里人知道么,”宁澜敛了神色,李小书在这儿呆了好久了,也没人来找他。
李小书眼骨碌碌的转,透着点儿狡黠,他怕宁澜赶他走,他是偷偷跑上山的,谁叫爷爷今天打他手板儿打的那么狠,他就是背书的时候睡着了,口水流在了爷爷心爱的医书上。
宁澜见他不说话,自己也不说话,就看着他,熊孩子一个,不怕危险,也不怕家里着急。
“我天天来的......”李小书几个字越说越心虚,他一不小心就跑了这么远,也是害怕了的,幸亏瞧见了宁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