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霏微不由得扭头,她知道阮别愁洗澡还挺讲效率,但印象里,效率还高不到如此程度。
这不是才进去?
门打开一道缝,热气从里边一股脑涌出,连带着冒出来的半个脑袋,也雾蒙蒙的,显得不太真实。
沈霏微看了眼四周,想着是要给阮别愁拿拖鞋,还是拿毛巾。
可很显然,浴室里什么都不缺。
少女的声音经流水洗涤,听着不清不楚,又莫名有点寡淡。
姐姐你冷吗,要不要一起洗?
对于对方问话里的前半句,沈霏微一点也不吃惊。
她早就习惯,对方落在自己身上的洞察力。
阮别愁想必很了解,在没有洗过澡的情况下,沈霏微根本不愿意擦擦身就套上衣服,就算只是一时的。
令沈霏微诧异的,只有后半句,她上一次听到阮别愁提出这样的邀请,还是在刚到春岗的那一阵。
那时候阮别愁的防御机制总是过于强烈,似乎对什么人都放不下心。她不摆脸色,只单是谁也不理睬,什么话也不说,也不肯离开沈霏微身侧。
尤其是去过训练营的几天后,她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依恋姿态,她不用言语表明情绪,把所有的话都藏在眼里,转而呈现在每一个动作中。
那时沈霏微看她带着淤青呆站在浴室门外,琢磨了一下才问:你不会连浴室都不敢进了,还想我和你一块洗吧?
阮别愁点了下头。
沈霏微自然没答应,戳起她额头说:你开玩笑呢,我都多大人了,怎么可能和你洗,别当麻烦精。
过不久,麻烦精不出声地进了浴室,很快就洗好出来,就好像只是把身上打湿了一下。
这样的行径,阮别愁做过好几次。
后来有次,沈霏微忍无可忍了,搬了个板凳走进浴室,面朝着门坐在里边,没好气地说:洗吧洗吧,我不看你,你好好洗,小心点洗,水别洒到我身上。
这事无意间被云婷知道了,云婷在吃饭的时候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是连体婴呢,平时你说什么,十一就做什么,她就一个劲惯你这姐姐,没想到你也这么惯她,玩互宠啊?
沈霏微想辩驳,却无从还嘴。
十一在边上说:是我。
是你什么?云婷问。
是我黏人。十一语气平淡,又没表情,看起来很没有说服力。
想到以前的事,沈霏微咬着巧克力,不由得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