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话已经起身,面向着成宣帝,步步后退,这般狂妄,这般僭越。
成宣帝手攥成了拳头,在季钦要退后到门前时,才颤声开口:“定然要走么?”
“定然要走。”
季钦的右脚已经触到了门槛,成宣帝才又问:“何时出发?”
季钦一手已推开了门, “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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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攸是在今日清晨看见满满几大车的东西,才知道,二人这次不是回边疆小住,而是定居。
此前季钦一直不肯将话说死了,只是怕成宣帝那边再出什么岔子。
但清晨得知,于他而言时辰并不晚,因阮清攸并无多少东西要收拾,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不过是多取上了泰宁侯府菡萏院子的那株绿梅。
露种已准备好了行李,便携家带口地要同他一道前往了。
“至于云栽,侯爷说她一直有戒备,是否同往还得您亲自去谈,”周妈妈提醒。
“知道了,”阮清攸点头,然后去了云栽的屋子, “云栽,我即将于钧希一道往边城定居了。”
“公子,”云栽慌慌张张跪下, “云栽愿意同往。”
“我来,便为了这事儿,”阮清攸拿了一袋金锞子塞到她手里, “这么些年了,该放下了。这次我不带你走了,但泰宁侯府所有产业,随便哪一处,总有个管事的位置留给你,你自己去挑。”
阮清攸如何聪慧的人,他都能瞧得出成宣帝对季钦的心思,如何看不透自家婢女的心思。
早年间,他总想着人年长一些,多见些人便就好了。
但如今多年后再见仍是这样,便只能由自己来帮她断了,人活一世,有几个十年可堪蹉跎呢?
阮清攸出门,对着痛哭的云栽笑笑, “若有了良缘,记得来信同我说一声,我定作娘家人发付你出嫁。”
从这里出去不久,季钦便到了别院,扶着阮清攸一道上了车。
“他会这样轻巧地放你走?”阮清攸听闻,很是不信地问道。
“胤亓心怀天下,哪会耽于私情?”季钦淡淡道。
“是么?”阮清攸仍是不信,却未再多问,只说, “你侧躺着,解开衣裳晾晾伤口。”
“好。”季钦应声,索性将自己那身飞鱼服脱了,换上了极家常的圆领袍子,同阮清攸穿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