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是有了一个长期的合作了,阮清攸别提多高兴了。
他现在不比以前,以前他把文人的节气看得比命更重,但是真正经过了家破人亡之后,方知一切都是虚的,人活一世,活着才最重要。
所以抄这类话本子的事情,在以前他想也不会想,现在是完完全全被日子压弯了脊梁,按下了头颅,脱下了长衫,换上了短打了。
倒也不是坏事,要那么多风骨,要那么多气节做什么用呢?阮清攸不禁想着。
就如他与季钦,若在以前,如果有了嫂子这层身份,那怕将他打死,吊死,浸猪笼淹死,他也绝对不会在叔嫂之间的关系之外,再有任何的肖想。
但现在,这样的关系好像也还不错。
不知道那几个丫鬟小厮走到哪里去了,阮清攸自顾自地去宝庆斋买了糖。
与上次的捉襟见肘不同,这次他是当真有钱了,捡着各式各样的糖买了好些回去,心道这下可足够季钦用上好些日子的了。
与此同时,隔着三条街外的皇宫之内,成宣帝方下了朝,已任着季钦在他的书房之内候了两个时辰。
“卑职参加陛下,”季钦朝着成宣帝跪了下去。
成宣帝昨儿便气的没怎么睡着,今一早起来又上朝,年关将至,各地琐事折子如雪花片一样往京中飞来,冗务繁多。
且又有几个不长眼的老东西在下头,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面红耳赤,让他烦不胜烦。
甫一下朝就看见季钦,猝然想到昨儿的事情,便更加气了。
季钦就那样跪着,成宣帝没让他起来——这是成宣帝的威严,也是他胤亓碰上季钦的一点小脾气。
过了好久好久,待成宣帝将张福全送上来的茶喝到了第二泡,才玩慢悠悠地看着季钦, “起身吧。”
季钦已跪了好久,双膝都有些麻木了,站起来的时候很是努了努力才稳住身子没晃。
“朕有没有同你说过,离阮清攸远一些?”
这话若是放在平常朝事或者案子上,季钦绝对会缄口,但成宣帝既提到了阮清攸,那这事儿便是私事与公事各参一半了。
“陛下容禀。兄长虽去了,但阮氏仍是我的嫂子,一笔写不出两个季字,如何能远一些?”
“季钧希,你当真以为泰宁侯府上那些糟烂事朕不清楚,不知道?”成宣帝冷笑一声,从一沓折子下头取出了一个信封,扔在了季钦的面前。
季钦不用打开,便知道那里头放的定是那个没骨头的季源急火火呈上来的——阮清攸的和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