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皆以为宁王不仁,强行逼宫,挟天子以令诸侯。唯有本宫看来,宁王殿下雷厉风行,是皇上最该仰仗的亲手足。敢为此表面大逆,实则大忠大善之举,还独自承受了俗世的流言蜚语,本宫若是道一声‘委屈了’,都是辱没您的努力啊。”
这一句一句,全都说到了宁王心坎深处,捧得她原先的犹豫徘徊全然消散,脸上绽开笑容来。
“贵君竟然如此洞察秋毫,也如此知我之心!”
阿光却收了礼,做出傲然模样:“我崔鸿光自幼心气就高,正如鸷鸟之不群,也总是惹得俗人嫉妒。所以我深深知道,若没有超越凡人的心性,便不能做超越凡俗的壮举。殿下说对么?”
宁王拊掌附和:“正是!正是!”
她一脸的相见恨晚,态度也诚恳了不少:“贵君使人传话给本王,道是能解现在这困局,本王实在想听听贵君怎么看。”
“本宫若实说,那才真是惊世骇俗。”
“哈哈,以贵君大才,自然高屋建瓴,俗人怎么能理解?但承蒙贵君高看一眼,引以为同路之人,本王或许正需要贵君的建议呢。”
“倒也简单。”阿光往凤榻上瞟了一眼,“皇上就要不中用了,然而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依本宫看来,太子年幼软弱,不堪大任,而宁王殿下您正值青春,又是极有魄力的豪杰。若当真为这社稷稳固考虑,怎么能因等待幼苗生长而舍弃正合用的良材呢?”
“可这……这……”宁王禁不住喜笑颜开。
阿光只是淡淡一笑,便挂上一副传说中的经典神情,便是那“三分凉薄、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道:“本宫要留下侍疾。待皇上清醒些,便将这利害关系陈于君前。杨伯竞长年惑主,就该趁现在的时机,让他接触不到皇上——”
“崔鸿光,你这无耻的贱人!”
话已说到此处,杨皇后忽然从屏风后冲出。人还未到阿光面前,便高高扬起巴掌来。
阿光一抬手就抓住了他的手腕,丝毫没有被撞破阴谋的慌乱神色:“皇后殿下来得正好,想必是已经听到了该听的话。”
“是,听到你血口喷人,诬蔑本宫的清誉。也听到你勾结叛贼,企图将社稷拱手让人!”杨皇后双目赤红,紧咬牙关,将手臂猛然甩脱,一手直指阿光的鼻尖,“贱人!平素仗着比本宫年轻几岁,常以姿色争宠,如今竟然为一己荣华富贵攀附宁王,谋害皇上和本宫!姓崔的,你真是个心比天高的贼厮!本宫,当真没有看错你!”
阿光心里一酸。
杨皇后何等聪慧,和崔贵君又是何等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