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雁芙摇摇头:“鹃儿……师傅……对不住你们。”
阿光脸色一白:“怎么的,师傅?”
王雁芙叹了口气:“回去说吧。”
走到院门口,徒弟们都欢欢喜喜围了上来。王雁芙垂头丧气,在大伙儿的簇拥里,站在门檐底下,向徒弟们说着:
“师傅今天这场官司……又输了。
“然后,师傅做了件错事。
“这次是终审,法院开庭的时候,巩季筠亲自来了。判了胜负之后,我一时气不过,就在法院门前拦住了她。见了她,我却又没辙,只能求她,再给个别的主意。
“她说……她要春兴班。
“她想要咱们整班都在她名下产业的茶楼里唱戏,一应戏码安排,听她们茶楼掌柜的意思,直到把钱还清。
“可是……这钱不止是这房子的欠款,又加了一笔原来茶楼解约的费用,合起来二十多块。
“按照咱们一般的报酬,只怕是得还上六七年才行。可巩季筠一定会加上利钱,又打压咱们的身家银子,不会轻易放过咱们。
“师傅对不住你们……明知这么苦,还是答应她了……”
徒弟们听了纷纷叫道:
“这有什么啊,师傅!”
“只要能吃这碗饭,苦点还账怕什么的!咱们唱!”
“是啊师傅,别难受,咱们本来就是要唱戏的!”
就有人跑回卧房去,拿出身契递给王雁芙:“师傅,我入科就在春兴班,除了这儿,哪家还收男孩子啊?我就想跟着师傅!”
大伙就接二连三的,都把身契还了回来。
阿光见状,满心都是喜气。这喜气之中又带着几分警觉的意思,不敢有丝毫放松。等大伙都定了,他才开口,说得跟别人全然不一样。
“师傅,这几天您就在家好好歇歇,千万别出门。我们好久没有开箱子练戏,身手都耽搁了,您可得好好帮我们正一正!”
师傅不出门,巩季筠的汽车还能开到院子里撞人不成?
别的师兄弟当然不知道他的真正打算,听了这话,只以为是给师傅分忧,自然是一呼百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