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里那凄惨样儿他自己看着都难受,脸擦伤那块儿肿得跟猪头似的。
高个子目送他出门,转头正准备关掉监控回放,却瞥见屏幕上那个一直没动静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在昏迷的夏安远额间印上了一个轻柔的吻。
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高个子霎时愣住,要去摸鼠标的手僵在了空中。
即使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即使只是一个侧面,这个吻里,也有好深的珍重和心痛,从整个画面中满溢出来。
“我……草。”
高个子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看到男人查看了夏安远身上的伤处后,将他扶起,脱下自己的外套,妥帖地为他穿上,然后一手穿过夏安远背后,一手穿进膝弯,将他小心地打横抱起。
临上车前,顿住脚步,面无表情地往那几个混混的方向扫了一眼。
监控画面恰在此时消失。
左上角的分秒却仍然往前走动着。
人为地,让它坏在这儿了。
联想到刚才在后台查到这个案子受理派出所的地域位置,高个子心下一片骇然,突然明白刚才离开时,老民警为什么要突然对自己说一句“别多管闲事”。
时间还早,夏安远出了派出所,先在小吃摊上买了个煎饼当他迟来的午饭,找了个诊所,忽视医生的劝告,把脑袋上回头率百分之三百的绷带换成了小纱布,伤口看得诊所小护士直咋舌。在街上晃悠到差不多到点了,才从ktv后门的员工通道溜进去。
方清华见到夏安远敲门进来,露出个笑眯眯的表情,跟夏安远预料中的反应不太一样,应该是侯军给他们说过情况了:“你这是去哪儿偷学武艺了啊,瞧你这脸。还有哪儿伤着没。”
夏安远偏了偏脑袋,把后脑勺贴的小纱布给方清华看:“摔了个跟头,都是些皮外伤,就后脑勺缝了两针,没什么大问题。”
“有伤可不能喝酒。”方清华把头发撩到肩膀后面去,嘴唇上仍涂着红艳艳的颜色,“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几天?成天熬夜身体也受不了。”
“没事儿,方姐。”夏安远无所谓地笑笑,“男人嘛,有点伤没什么大不了的。”
方清华眯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点了头:“行,这样,这我让狗儿安排你去后厨啊仓库那地儿干几天,工资还是那个价,就是没提成,但服务员嘛,脸花着总归不好看,等你这脸上伤好得差不多了,再去卖酒好吧。”
人家老板都这样安排了,夏安远也不好执意再说什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颊,虽然只是点小擦伤,但面积有些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全。
夏安远应了声,向方清华道过谢,有些郁闷地出了办公室。他越想越后悔,当时就不该舍不得那两千块,现在倒好了,不知道搭进去了多少个两千,贪小便宜吃大亏果然放到哪里都是至理箴言。
他留在病床上的那两千被赵钦仔细收起来,连同病房衣柜里挂着的另一套衣服,交给了纪驰。
“走了?”纪驰坐在落地窗的夜幕前,手边放着堆得老高的文件夹,闻言,有些意外地问。
“是的纪总,我中午送粥过去的时候,房间已经都收拾好了,这钱就放在床正中央。”
纪驰微怔,接过那薄薄一叠钱,手指无意识地在有些泛旧的纸币上摩挲。
赵钦踌躇着,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他跟着纪驰也有个两三年了,还从没看过自家老板对一个人这么上心过。上个月本来是要去南川市开会的,路过林县时纪驰就那么不经意地一瞥,工作狂一样的他就能立马放下工作生生在那折腾了一个多礼拜,没想到那人突然就卷铺盖走人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