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出自己的话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她睁眼,伸手握住蔚音瑕微微发抖的手,却被蔚音瑕下意识地抽走。
“音音,我那话是……”是骂你父亲?到底是亲生父亲,骂人家父亲不就等同于骂子女?
“镜老板不必解释。”
“停车。”安镜大喝一声,“陆诚你先下去。”
“是。”
车里只剩安镜和蔚音瑕两人,蔚音瑕忍住眼泪看向窗外,一边脱着外套一边说道:“此处离蔚家不远,我自己走回去就行了。”
“又说气话。”安镜无声叹气,霸道地抓住蔚音瑕的手,“且不论安不安全,这儿离蔚家少说还有一两公里,黑灯瞎火的,等你走回去,恐怕得一个钟头。”
蔚音瑕力气远不如安镜,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
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我知镜老板无心再羞辱我,可我是蔚正清的女儿,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我与熙少爷无缘无分,与镜老板,也不过是萍水之交……”
“好了,不哭了。”安镜将人拥进怀里拍抚,“我们在仙乐门相识两年,我害你受了刀伤,你又为我处理枪伤,怎能叫萍水之交?”
她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慰的效果,反而让蔚音瑕更难过了:“你也说了是在仙乐门。跟你交好的是红缨,不是蔚音瑕。”
安镜一时间反驳不了。
但其实关于这个问题,她在红姨那儿养伤的时候就想清楚了,不然也不会约蔚音瑕出来看话剧。
拉开些距离,安镜抬手替蔚音瑕擦了擦眼泪,柔声道:“音音,不管你是红缨,还是蔚音瑕,你就是你,是我想关心呵护的妹妹,无须再为身份介怀。”
又是妹妹。她明明说过不想要姐姐,不想当她的妹妹。
“镜老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到此为止吧,你也无须再为我的事挂怀。”蔚音瑕强颜欢笑道,“前有马六爷,今有林少爷,往后呢?往后还会有别的张少爷、李少爷,你能帮我挡多久?音瑕自知命贱,别无他求。”
安镜渐渐失了耐心,在老城区说过的话,她不想再重复说一遍。蔚音瑕自己都认命了,她一个局外人还有什么资格插手?
车内空气凝固,死一般沉寂的气氛令蔚音瑕快要窒息,沉默不言的安镜也令她心生畏惧。
不多会儿,安镜摇下车窗冲外面喊道:“陆诚,开车。”
蔚音瑕面如死灰,双手捂住脸:“对不起,是我辜负了您的好意。”
“你说的对,蔚家的事,我确实管不了。”
……
晚上回到家,安镜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蔚音瑕泪流满面的样子。
她已知晓蔚音瑕的身世,如何不明白蔚音瑕对自己的处境无可奈何?但她就是见不得听不得蔚音瑕被蔚正清当做商品用来跟那些心术不正的男人做买卖。
要真的只是萍水之交也就罢了,任凭她嫁给张三李四王麻子,与她何干?
失眠一整夜,清晨,安镜顶着重重的黑眼圈下楼吃早饭。
饭还没吃完,就有人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安镜的大伯拄着拐杖进来,将新出街的报纸扔在餐桌上:“你跟秦家少爷怎么回事?别跟我说这照片是假的?”
瞥了眼报纸头版,她挽着秦哲的照片占了四分之一的篇幅。
“商业酒会,聊生意。”
“聊生意聊得这么亲密?”大伯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意,“安镜,别忘了你跟我们签的合约。我们也不是不近人情,你年纪大了,想嫁人想生孩子都可以,我们不会从中作梗。按照约定,你把公司交出来,交给我你不放心,那就交给安熙。他年纪也不小了,他父母创下的基业,理应由他接管。”
“安熙在家,大伯您可以当面问问他的意思。他要想接管,我今天就让位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