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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这么多年,他都是怎么活下来的?
“我去去就来。”谢知斐也很坚持。
“别走行不行?”邬声道,“我很快就能好起来了,我听话,你别走。”
他的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像是烧到开始说胡话,语气含混但又尽量说清了字句。
谢知斐心跳如雷,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邬声用这么软的语气和他说话。
他听过邬声语气平淡的“走好不送”,听过邬声冷若冰霜地祝他前程似锦,也听过邬声一脸傲慢地叫他傻狗,仿佛是被他缠得紧了才同意让他跟在他屁股后面。这是他第一次听邬声说,我听话,你别走。
谢知斐一颗心顿时软得不像话,要是可以,他也不想出门拿药了,就这样一直陪着邬声好了。
但谢知斐不敢冒险,没钱得了病也才只能靠熬,现在他赚了那么多钱,都是要花出去的,干嘛还要硬熬啊?
谢知斐小心掖了掖邬声的被角:“你等等我,我很快回来。”
说完,谢知斐小跑出门。
他提着灯,在山路上狂奔,即将接近山脚时,却看到了三道熟悉的身影。
这三人身后还跟着十来个人。
月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摇摇晃晃的,在无人的山路间,像是一群相伴的鬼影。
谢知斐连忙躲到树后。
“绳索都带好了?确定能救大哥他们出来。”
“肯定能。”
“阴险狡诈的丑东西,居然敢这么坑害我们大哥!”
“二哥,四哥,我今天看到了,他们的房子外面堆着柴垛,上去的路我已经看好了。你们去救大哥,我去烧一把火。东西是抢不到了,人总得杀了,好给王老爷交差。”
“行,那两个家伙不好对付,你多带几个人一起过去。”
谢知斐心脏狂跳,顾不得去找大夫,在三人走后,先绕了小路往山上跑。
他思来想去,还是摇醒了邬声。
“白天那伙人又上来了,想来烧了这间房子。”谢知斐将邬声软趴趴的胳膊往自己的脖子上搭,“银两我已经全部带到身上,我先背着你出去躲一阵。”
谢知斐早就想重新盖一间房子了,这房子烧了也不可惜,但人一定不能有事。
邬声却是立时清醒许多。
“不,不用走。”邬声道,“他们之前又不是没想过烧死我,可我不还是活着。”
“我今天太过虚弱,没法和他们斗。这样,你带上锅里剩下的骨头,去吴小花那借他家的恶犬一用,在狗叫之前就将骨头扔过去,再拿几件带我气味的衣服,那几只狗会跟你走的。”
“那些人已经在上山了……”
“他们对这里的地形没有你更熟悉,过来还有一段时间,一定来得及。快去。”邬声支着脑袋催促着。
谢知斐立马冲进厨房,带上厨房里的骨头,出来后对邬声说:“那你等我,要是有任何不对,你先离开这里,之后我们在后山见面。”
邬声烧得迷迷糊糊,头顶发烫,嗓尖也烫,刚刚说完那一番话已经用尽全部力气。看出谢知斐满眼的惶恐与惊惧,他还是点点头,气音完整地应了声清清楚楚的好。
“保护好自己。”谢知斐说完,转身冲进夜色。
邬声最后看到的,就是他夺门而出的身影。
那时候邬声烧得迷迷糊糊,还想说一句别急,可谢知斐跑得太快,这句话最终他没来得及说出口。
夜色越发浓稠。
覆了雪的地面,反射着皎洁的月光,哪怕是夜晚,竟也是亮亮堂堂的。
大雪覆盖了林间的道路,谢知斐心急如焚,眼不看路,几乎是循照着记忆里的身体本能在下山,一步换作平时三步走,速度比之前快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