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还很贵,沈向之留给他的银子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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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寺院里倒比旅店节省,食宿尽管,虽顿顿用的都是素斋,可沈却本就是个不挑嘴的,在他这里能充饥便都是好的吃食,并没有不能吃的。
可他也怕坐吃山空,先前去渡口帮人抬过半月的货,累得手脚皆沉,却赚不得几个铜子不说,这港口又多有北人,万一其中有一个曾见过那张海捕文书,于他而言都会是个不小的麻烦。
再有,他如今已有了四月的身子,小腹渐隆,眼下穿得松垮些,倒还能勉强遮得住,可总有一日,也还是要被发现的。
他不可能一直留在这寺庙里。
捏着鼻子喝完了药,丹心习惯性地接了他的药碗,而后道:“奴听说水边织坊招短工,一会儿下山去问一问,若薪酬得当,奴以后便去那儿做活了。”
她并非是同沈却商量的语气,名义上她是沈却随奴,可实际上他们却并非主仆关系,她要去做什么,自然不需要沈却应允。
沈却点了点头。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先拿出一部分钱银来,买些盐油米面,再购置一些稻粒菜种,这南边水足天热,种在地里的东西也好养活。
沈却打算就此隐匿到山里去,他射术颇精,到山里头做个猎户,捡些皮子来卖,这样既能避开追捕,又能得些银子抵药钱。
想好了出路,沈却便唇手并用地对着丹心比划了一番,丹心比他还闷,平日里若是无事,并不开口同他讲话,相熟近三月,她也未必能看懂他手上一句半句的。
解释了许久,丹心这才连蒙带猜地明白了他的意思。
山里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沈却早想好了,倘或丹心不愿同他一道,他便割些银子出来,留她在这庙里,自去谋取生路。
“我同你一起,”然而丹心压根没犹豫,断断然道,“奴还欠着郎君二两银呢。”
她始终惦记着船上沈却给她花的那二两银,可惜沈却有口难言,同她比划了许多次,只想告诉她自己花这银子其实不为什么,也不必她还人情,可惜却怎么也说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