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行都不到的黑字,谢寒山反反复复看了三遍。看完三遍后,他的眼眶泛着明显的湿意,眼尾缀了一尾红,抬起捱在屏幕上的右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
他在笑,嘴角扬起。巨大的喜悦把他佯装一上午的平静戳破,等待、寻觅许久的好消息令他闷笑出声。
谢寒山忍不住望向床上的小外甥,他失而复得已经长大到三岁的小外甥,冷峻的眉眼里洇满了笑意。
难怪相处后,他会那么喜欢年年,甚至还想把他从花花村接到身边。原来,兜兜转转,他们找了那么多年,年年竟然以这么奇妙的方式,回到了他们身边。他想。
他抑制住自己笑声,起身走到床沿边,给翻身的幼崽重新盖好夏凉被,遮住那圆滚滚的小肚子后,又定定看了好几眼。
人常言,外甥像舅。
怎么相处了这么久,他现在才发现呢?谢寒山不禁想。
望了会儿,他又离开了房间,拿着手机站在过道,先是将那份文件分别发给了他姐和他姐夫,而后才拨通他姐的电话。
谢家和顾家世代交好,谢梨邈和顾清俨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大学毕业那年两人就结婚了,婚礼钟典仙歌,座无虚席,是圈子里最让人羡慕的一对金童玉女。婚后两人恩爱如初,第五年时谢梨邈怀孕,两人为这个孩子做足了功课,也都十分开心和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然而天底下的妈妈,总归是辛苦的。
从怀孕后的两个月起,谢梨邈的孕期反应都特别大,整个过程都充满了不易。一直到生产前,她都早产差点儿出了意外。
也因此,幼子被偷下落不明的那一年,她的状况很糟糕。
所以,萌生了那个想法后,谢寒山并没有第一时间就惊动他姐。
这三年来,几乎所有人都认为两人的幼子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了,可他却看着她们,至今仍在坚持寻找未曾放弃。想法尚未验证,他不想忽然给他姐希望,之后却又是沉重的一击。
而现在,结果已经出来了。
苍穹悬烈日,乡间静悄悄的,站在无人的过道,只能听到偶尔掠过的风声。谢寒山站姿挺拔,如屹立在崖边的青松。
响铃十秒左右,电话接通。
“小寒。”电话那头传来的女声,温柔似水,“你微信给我发了什么呢?我还没来得及点进去看,就先接到了你的电话。”
谢寒山握紧手机,声音低低的:“姐,我这几天陪年年回了南华县这边,然后我在照顾他的长辈那,了解了到很重要的事情。”
“嗯?然后呢?”谢梨邈笑盈盈地问,“小寒,你怎么不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
谢寒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如此难以言明咬牙。他想以一种相对平和的语气说出来,但一开口,他的声音还是哑的,难掩兴奋和激动,以及一股无以言喻的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