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含玉总是让他意外,这次也是。
谢含玉哼了一声,什么美人,土包子丑八怪还差不多。
嘴上这么说,却又把怀里人的手往怀里塞了塞,袖子盖住了那段雪白的手腕。
容修亦温润的面皮险些绷不住,嘴角隐隐一抽,不知道自己怎么跟了这么个幼稚的主子。
他带着人一路到了府邸里,去了往日里谢含玉住的地方。
谢含玉推开门把人放在了床榻上,开口道,他身上被妖气感染,现在伤口愈合不了。
容修亦掀开了穆棠风的袖子,看着上面黑色的伤口微微拧眉,见他腿上也有,把衣袍从裤腿处卷起来,只见这人白皙笔直的小腿上也是许多道黑色的口子。
谢含玉看着容修亦握着穆棠风的脚踝查看伤口,目光落在容修亦放在穆棠风脚踝处的手上,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第27章不知羞耻
他体质特殊,要先把妖毒逼出来,然后才能上药。
容修亦放下了穆棠风的袖袍,开口道,我后院儿里有一处药泉,在药泉里泡上七日再服用排毒散,即可把妖毒逼出来。
谢含玉明白了,把人又抱起来,问他,每日泡几个时辰?
容修亦,一个时辰便可。
谢含玉抱着人去了容修亦府邸的后院儿里,药泉冒着袅袅热气,散发着微苦的药草香气。
泉水是淡淡的绿色,清润碧透,底下沉着药渣,朱红色的阶梯顺着蔓进池水里。
谢含玉伸手放在穆棠风的衣襟上,抱着人把衣襟解开,怀里人皮肤冷白,衬在朱廊上像是锦缎一般的雪绸,锁骨下映出两点绯红,顺下是细痩的腰线。
他打量了半晌,感觉这呆子身姿倒是不差,就是鸟有点小,估计日后给不了他娘子多少性福。
谢含玉抱着人进了药泉里,池水一片冰凉,水温宛如寒冬腊月的深池。
方才他们看到冒出来的不是热气,而是与阳春三月不符的冷气。
穆棠风全身衣服被扒了个干净,昏迷中眉心蹙了蹙,感觉到冷意,自觉朝身边的热源靠近。
谢含玉身上不受药泉影响,依旧是热乎乎的,跟池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怀里人墨发散在身侧,伸手搂住了他的腰,整个人往他身上贴。
谢含玉平时不喜旁人靠近,如今习惯了这呆子粘他,倒是不怎么反感,只是这呆子如今没穿衣服浑身湿滑,睡着了也一向不老实,胳膊和腿不安分的在他怀里乱动。
穆棠风感觉好冷,伤口密密麻麻传来蚊子叮咬一般的痒意,整个人无意识地抱着谢含玉,笔直修长的双腿也跟着搭了上去。
因为伤口处很痒,他下意识地想要蹭蹭,小腿和胳膊乱动一气,有什么东西按住了他,不让他乱动。
他现在八爪鱼一样缠在谢含玉身上,谢含玉眸色幽深,低头看向怀里人的侧脸。怀里人鸦羽一般的睫毛垂下来,衬得皮肤雪绸一般白净,像是凝成的羊脂玉,乌发红唇,更显清隽。
穆棠风红唇微微张着,隐约可以看见一截深粉色的小舌,细痩苍白的手指无力的抓着他的衣襟,白皙的双腿夹着他的腰。
一股无名欲念平白从心口窜至四肢百骸,谢含玉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反应,俊脸黑了下来,捏着穆棠风的后颈就要把人从身上扯下来。
方才还在外面跟容修亦说土包子丑八怪,如今就对着丑八怪有了反应,打脸打的啪啪响。
昏迷中的穆棠风察觉到了自己抱着的热乎乎的枕头要甩开,他身子还浸在冰冷的池水里,自然不愿意松开枕头,死死的缠着谢含玉不撒手,抱得更紧了些。
谢含玉,
他靠在池子边上当一个人形柱子,挂在他身上的人整个像是长在他身上,他不经意的一瞥,突然看到了人形挂件墨发间的一道金光。
谢含玉撩开穆棠风的头发,在他肩膀处看到了一朵金莲,莲花似乎是从血肉里长出来的,映在白皙的皮肤上,像是冷玉上雕琢的鎏金莲,金光闪耀,带着圣洁,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手碰上去的时候,金莲绽开了一点点。
谢含玉回忆起来,他第一次在客栈里咬穆棠风脖颈的时候,血液也是金色的。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金莲看了一会儿,侧头再次咬上穆棠风的脖颈。在他咬上去的一瞬间,金莲缓缓绽开,他身上的墨发变成三千银丝,瞳孔恢复成了深海绸缎一般的烟波蓝色。
与此同时,前两次无二般的情绪酝酿出来,想要把怀里人找地方藏起来,然后吃干抹净。
感情上的冲动是一回事,理智又是一回事。
谢含玉松开了人,看着那朵金莲一点点的合上,银白色的发丝变回墨色,眼底的情绪敛了起来。
看来功德录很有可能在骗他,明显就是有别的目的冲着他来的,他要想办法好好查一查。
穆棠风被咬了一口,潜意识里在客栈和阴林里的回忆浮现出来,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
他抬头对上一张熟悉的人脸,谢兄?
然后又看到了自己如今分缕未着的姿势,微微愣了一下,迅速地松开了腿和胳膊,扶着池子边缘向后退了一步。
穆棠风脸上蔓上一层薄红来,药泉里的池水让他不禁打了个冷战,心里想着肯定是自己又冒犯了谢含玉,嘴上先行道了歉。
谢含玉脸色冷淡,你身上染了妖毒,需要在这药泉里泡一个时辰。
又麻烦谢兄了。
穆棠风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感觉莫名有些不好意思,身子潜在了水里,只露出来一个脑袋。
他左右看了看,睁着一双眼睛看着谢含玉,这里是?
谢含玉,我朋友的府邸。
泡完了一个时辰再出来,一会儿我会让人送衣服。
谢含玉看着池水里的人眼里带着纯真和无辜,心里莫名有些烦躁,起身踩着阶梯上去,丢下一句话就离开了。
方才的发现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原本是想按着功德录说的还了呆子的恩情再离开,从此与那呆人便是路人。
如今穆棠风待在他身边是个不可预测的变数,他习惯掌控一切,按照往常都是不管如何先把人弄死。
且不说他如今情绪收到了波动,时间长了若是他喜欢上了那呆子,相当于有了软肋。到时再下手就有些难了。而且功德录似乎说的也并不准确,感觉像是有事在瞒着他。
但是若是此时动手,功德录到底打的什么主意还没有搞清楚,不明不白的,功德录又是神物,他心里没底。
谢含玉烦躁的去了前院,面色有些阴郁,碰到容修亦在院子里正在斟药茶,他在对面坐了下来。
容修亦看了他一眼,心想这又是怎么了,变脸变得这么快。
他温声的开口问了一句。
本来没想到谢含玉会搭理他,没想到谢含玉眉头皱了皱,朝他看了过来。
你觉得本座若是身边有了人,会如何?
容修亦微微惊讶,斟酌了语句,开口道,可是方才那位?
谢含玉没有吭声。
容修亦心里想着终于有人能治治他这狗脾气了,面上带了笑,自然是好事了。
主子这么多年来都是一个人过来的,如今身边有了人,日子会过的有意思些不至于那么乏味。
谢含玉漆黑的墨眸深不见底,回他道,可他若是有目的接近本座的呢。
就算不是穆棠风,也是功德录有意设计的,说不定背后之人就是穆棠风。
虽然那小子看起来不像是有那个脑子的,但是他心里防备心重,一时放不下心防。
若是没有功德录,他千年来难得动一次心,说不定会把人留下来。
此时的谢含玉完全忘记了,若不是功德录,他与穆棠风也不会有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