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起初见时,她吃了无衣的兔子,还以为那神仙一样的姑娘会愤怒或者哭泣,却没想到她只是轻描淡写两句话,紧张的人就变成了自己。
宁六静静地望着她,嘴角盈起一抹不自觉的笑意。
在她被宁母拘禁在后宅的日子,在开始恢复身体的那段时光,支撑着她走下去的,便是这些幸福的记忆。只要咂摸着,便觉得,还可以活下去。
有的人路过你的生命,就成了你的月亮,成了你引路的光。
宁六眷恋地看着她的背影。
她们便这样波澜不惊地重逢。
宁六没有诉说她这些年的经历,没有解释当时为什么没有履行诺言,没有说这些年为什么没有去找她。
陆无衣也没有说她收到君子佩的时候在想什么,没有说她站在皇宫宫墙上的那晚在想什么,也没有说她差一点就将那张绘着两人模样的画卷烧掉。
她不说,她不问。
她们沉默地相处着,仿佛不曾缺过中间这二十年的时光。
然而她们都知道,时光的裂痕静静地躺在她们中间,像一条河,无声地流动着。
宁六和陆无衣住在了一个院子里,陆无衣找来了很多的药材,有时候会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让她喝下去,却不加以解释。宁六也不问,端着碗一饮而尽。
宁六的人来找她禀报事情时,陆无衣也从不过问,只是假装看不见。
她们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是沉默。
只有在纪甜和她们一起吃饭时,她会找很多有趣的话题,会对着陆无衣和宁六卖萌,那时她们之间的氛围又会流动起来。对着纪甜时,陆无衣脸上的表情虽然很淡,却隐含着一些纵容。
宁六很喜欢看到那样子的她。
然而吃完饭,陆无衣推着她回到小院子的时候,她们又变回了那样沉默的局面。
宁六看着地面上陆无衣的影子,有些痛恨这样的自己。
夜晚,宁六一个人坐在房间中央,月光透过窗棂映射进来,在地上铺下一层温柔的阴影。坐在阴影里的宁六伸出手,缓缓地将衣袍从脚上提起,露出苍白瘦弱的膝盖。很丑,上面还有两道狰狞的疤痕。
宁六看了那两道疤痕很久,才将衣袍放下,又伸出手去触碰喉间的那一道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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