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甜想起她的声音总是哑哑的,是因为当时差点死掉,声带也损伤了对吧。
她不是个合适的听众,谢珺的故事还没有讲完,纪甜已经抱着谢珺的脖颈哭得泣不成声了。
“姨母这些年真的好难,好痛苦,她以前多有趣多活泼啊,为什么要受这么多苦,为什么命运总是对好人不公平……”
“陆姐姐等了姨母二十年,姨母也想了她二十年,但是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姨母还要背负着家破人亡的血海深仇……”
“为什么啊……”这不是影视剧,也不是说书人的故事,而是两个人二十多年的人生啊,甚至不只是她们两个人,那些战场上的其他人,他们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爱人,也有自己本来应该快乐一生的人生啊。
滚烫的泪水沾湿了谢珺的衣襟,她抚着纪甜的后脑勺:“没关系,我们都会讨回来的。”用血欠的,便用血来还。
“嗯。”纪甜鼻子酸酸地点头。
“那,陆姐姐一定会很高兴,要是她知道她的宁六没有死,一定会回来找她的,还好,她们没有错过这一辈子。”纪甜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眼泪。
纪甜听过一句很心酸的话,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吧,不过是一辈子而已。
可是人的一生也就这么一辈子啊,余生的每一天都想着彼此,却永远不能在一起,多难过啊。
古诗十九首里面说,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长夜里的每一颗星星都像你,却永远看不见天明。
“她们太苦了,只要在一起的一点点甜就好了。”纪甜的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比划出一个一点点的姿势。
“姨母,还没有决定要和陆前辈相见。”谢珺沉默地摇摇头。
“姨母为什么不想见陆姐姐?”纪甜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陆姐姐每一天都在想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
“近乡情怯,她们都不是从前那般模样。”谢珺与她十指交扣,缓缓说道。
“不是的,在相爱的人眼里,就算白发苍苍,也是初见时最好的模样。”纪甜恳切道:“我一定要说服姨母,让她知道,陆姐姐一直在等她,陆姐姐从来没忘记过她。”
“即使是我这么有点傻乎乎的人,也希望能够和我的伴侣一起面对人生的风雨,而不是她以为我好的理由远离我。”前世纪甜身边的长辈们几乎都是这样一路风雨扶持过来的,所以她对“伴侣”这个词有着一种莫名的执著。
谢珺看着她的眼神格外专注和滚烫。
“确实有些傻乎乎。”谢珺说。
纪甜的注意力顿时被她吸引开:“我哪里傻乎乎了,我是在谦虚地自嘲好吗?我可是非常可靠和女友力爆棚的。”纪甜眉头微皱,努力向谢珺说明她的可靠,还要记得教导谢珺,“所以你也要像现在这样,一定不可以为我好,瞒着我去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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