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斐问:那我让助理联系你。
凭什么是助理?
就连分手后从这里家里搬出去,都是助理来处理的,陆斐就那么忙吗?
可是,就连在路上迎面碰到,陆斐也没有和他说上一句话。因为房子,陆斐是联系了他没错,但这样的方式,只让舒沅觉得陆斐早已抽身而退,他才是上赶着紧抓不放的那一个。
那就算了,这件事我也不是非要做。舒沅指尖发颤,僵硬地说,我可以不和你交换的,反正留着也是留着,要不是不想欠你的,我才不会管。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儿。
陆斐做出了妥协,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当面谈。
舒沅:我不知道。
陆斐问:下周四有空吗?
舒沅:不确定。
陆斐说:那你看一个时间,我来配合你。
舒沅说:再说吧,我最近很忙。
陆斐说了句好,舒沅抢先挂断了电话。
他面对桌子,看着桌上无法无天翻着肚皮睡觉的猫咪发了很久的呆。
然后,在鼻子发酸泪意上涌之前用手狠狠地揉了脸。
这次舒沅没有哭。
第11章
此后一两个星期里,舒沅都保持着一种迷茫的状态。
陆斐给他发了几次短信,询问他什么时候有空。
舒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房子的事,陆斐又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总之陆斐的名字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机上。
舒沅有时候回,有时候不回。
他其实一点也不忙,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做,中间还去温宜家打了好几次游戏。对于两人的事,温宜什么也没有问,这让舒沅觉得很安心。
有一天舒沅接到朋友的电话。
朋友新开了一家花店,周五开业,邀请舒沅和陆斐去玩,还开玩笑说要请陆斐剪彩,搞不好能凭着陆斐的颜艺现场吸一波粉。
舒沅坐在温宜家他最喜欢的那个奶白色沙发上,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朋友骂了句,问道:你怎么回事,这次怎么闹这么久?差不多得了吧!周末前赶紧和好啊,听见了没有?
舒沅就很生气:什么叫闹?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是我在闹?
朋友愣了下:那,不然呢?总不能是陆斐要分手吧。
舒沅啪地挂了电话,恼羞成怒,狠狠地锤了十几下抱枕才红了眼圈。
从提分手,到朋友劝解,到家长介入,再到财产分割,最后到完全公开。
不知不觉,在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已经快要走完全部的流程。
他反应过来,他不是不想见到陆斐,而是潜意识里不想和陆斐划清最后一道界限。
把房子的事情处理完,就意味着他和陆斐完全没有任何瓜葛了。而约定处理这件事的时间,就是在为斩断他们之间所有关系的最后一刀,商议行刑日期。
舒沅痛恨这样没有用的自己。
他有点赌气地给陆斐发信息:[周五晚,XX俱乐部,我有时间。]
俱乐部那种地方陆斐不喜欢,说不定不会来。
那么不能及时处理这件事,就不是他的问题了。
陆斐可能在忙,没有回复。
舒沅去洗手间洗了脸,出来对温宜说:我要回去了。
温宜握着游戏手柄,似乎很担心他:不玩了?
游戏界面暂停着。
舒沅对游戏已经完全失去了兴趣,摇摇头:不玩了。
看见他和陆斐发信息的过程,温宜似有犹豫,但还是说:那天和陆斐在一起的那个人,叫元加依,是合作方的人。陆斐和你分手一两个星期后才开始追陆斐的,听说,陆斐的私人号码他都还没搞到手。
舒沅:哦。
温宜有点着急,在他关上门前补了一句:意思就是陆斐现在还单身,但以后就说不定了,你是不是傻?
舒沅开车回了家。
点了一份外卖但戳了几下就没有心情再吃下去了。
陆斐是单身,那又怎么样?
被甩的人是他,凭什么就要他主动呢?他委屈,想哭,可是并没有人问过他的意见,也没有人问过他的感受,他们只是让他去把陆斐追回来。他已经试过了,可是绝情的、想开始新生活的那个人不是他。
舒沅带着情绪去洗完澡,好容易哄好了自己,出来一看生无可恋,呼噜又在那块羊毛地毯上尿了。
新买的猫砂没有半点作用,羊毛地毯才是它的最爱。
舒沅收拾地毯的时候收到了陆斐的信息。
陆斐只回了一个字:[好。]
*
周五早上,舒沅起得很早。
因为要和陆斐见面,他在衣帽间挑了大半小时的衣服,每一件都觉得不满意。其实陆斐要晚上才会来,等到晚上再好看的造型可能也不太好看了,最终舒沅放弃了,找到穿得最舒服的一身,就那样去了朋友的花店。
这一整天,舒沅都围绕在鲜花的香气里,心情变好了点。
他喜欢花,也喜欢植物,旅行途中总爱记录本地看不到的植物特性,慢慢地也写成了一个植物养护小专栏,即便过去几年中那些植物该怎么呵护,陆斐才是最清楚的那个人。
朋友谢晓芒也是富二代,但花店的规模很大,不算是玩票性质的。
她的人缘很不错,什么类型的朋友都能捞出一大把,这天店里很热闹。
没有人询问舒沅关于他和陆斐正式分手的事。
他们都不再是少年人,结束一段感情后不必在朋友圈煞有其事地昭告天下,只要通知了一个人,渐渐地消息就会传遍私人的人际圈。
就像他们当初在一起时一样。
当时两个人在一起的事,最开始谁也没有告诉。
偶然有一天被人知道了,很快就所有人都知道了。
舒沅的朋友不看好陆斐,陆斐的朋友同样也不看好舒沅。
几年过去,那些不看好他们的早已淡去联络,剩下这一些都是看着舒沅一路作过来的。前段时间舒沅说分手了,和他们疯玩,这段时间舒沅却玩起了人间蒸发,似乎有点自闭,从这一点上能看出他们这次的分手是真的。
晚上,谢晓芒包下来他们常去的俱乐部,一些对白天的活动没兴趣的朋友陆续都来了。
每进来一个人,舒沅都会下意识抬头朝门口看一眼。
谢晓芒问他看什么,他说没事。
谢晓芒和一桌人玩骰子,有新的客人来得去招呼,就让舒沅顶上。
舒沅本是老手,这晚却连连吃瘪,转眼就喝了不少。等她回来的时候,舒沅脸都喝红了,她笑骂:你在我这儿借酒消愁呢?闪开,一边儿待着去,一会儿给你介绍几个好的。
舒沅靠在沙发上,因为被谢晓芒捏脸而不爽:你才消愁呢。
谢晓芒叫人拿了水来给他喝:我看也不像,你心里本来就是有人的。
舒沅想反驳,可音乐声吵得他脑子发晕,谢晓芒也被人拉走了。
在闪烁的光线里,在沸腾的人声里,他像在漂浮,有点昏昏欲睡。
有人坐到他的身边,没有说话。
他明明是晕着的,却心中猛地一跳,睁开眼睛来。
不是陆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