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
这天的通话还是和平日一样,打情骂俏没有任何异常之处。傍晚祁燃稍微整理后照旧下楼去散步,想着明天都不用出门,就去超市买点零食和饮料回来囤着。
虽然后天还有典礼要出席为了上镜好看,在那之前他还不能乱吃东西。但可以囤着,等男朋友来了一起吃。
明明是纪寒景说要一起住的,怎么好像更期待的人是他。
超市里人不太多,祁燃压低帽檐,蹲在零食区的货架前慢悠悠地挑牛肉干。正在两种口味之间犹豫不决时,听到有人压着嗓子叫了一声燃哥。
木森站在他身后,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祁燃呼吸一滞,拿零食的手僵在半空中,又放了回去。
他们之前有过一次不愉快的会面。那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因为忙工作,也因为他有意地避免再从文具店前经过。
再见就难免尴尬,只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木森见状并不意外,自然地开口道,燃哥,上次的事是我莽撞了,没考虑清楚就贸然开口,不是故意让你生气的,你别放在心上。
其实我也知道你肯定不会答应我的,但就是不管结果怎么样,临走之前我总要尝试一次啊,也就没有遗憾了。
我从文具店辞职了。他说,下周就离开文枝。
啊这样。祁燃有些意外,莫名松了口气。便又点点头,那一路顺风。
谢谢。
木森耸肩,指指他右手边的牛肉干,开朗道,我觉得这个更好吃。
既然人家都要走了,之前的过节也没必要再揪着不放。毕竟从此以后再见面的可能性不大。回去的路上听他说已经改变了心态和想法,要去投奔外省的亲戚做一份稳定的工作,祁燃觉得这样也不错,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很好啊。
是啊。年轻时候总想闯一闯,无论如何都已经努力过了。现在也该面对生活。他语气感慨。像寻常朋友般问道,那你呢燃哥,还是打算做现在的工作,一直做到老吗?
还没有打算过那么长远的事。不过确实有时候会想,要做到做不动为止。
舞台还是演戏?
都是。
祁燃说,因为是喜欢的工作啊,所以觉得能做很久。
木森沉默了片刻,叹气道,是啊。你都已经身在里面那么久,即使想走出来也很难的。
不远处就是文具店了。值班的前台看到他回来,没等他进店就跑出来招手,换你晚班!
木森举起胳膊比了个ok,回头对祁燃笑了笑说,还是得站好最后一班岗。
祁燃也笑笑,刚要在店门口分道扬镳,又听见他说,对了燃哥,我们认识这么久我都还没好意思问你要过签名呢。下周就走了,给我签一个呗?
就当是临别给我留个礼物了。
好像真的是。或许是怕他为难,认识这么久了,签名或合照之类的要求木森都从没向他提出过。
祁燃换了只手提着零食,好啊,签在哪里?
到店里来吧。我找个好看的本子,签在扉页上。
晚饭时间,文具店里没有客人。祁燃推门进来,顺手把发沉购物袋的放在前台。木森去里面的货架挑笔记本,他没跟着,就靠在前台听着音乐等。
这时候店里放的恰好是《浴火》。祁燃跟着哼了几句,余光落在电脑旁的草稿纸上。
是从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一张,看起来像无聊时随手写些东西用来打发时间。只潦草地对折了一半,露出的字迹是小半句《浴火》的歌词。
端正的楷体,印刷般整整齐齐。似曾相识。
祁燃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展开了被折叠隐藏起来的那部分。映入眼中的是零星几句歌词,和大半张重复的名字祁燃。
后背上冷汗骤起,他猛地记起是曾在什么地方见过这样工整的楷体字。
在被人跟踪到家门口的那天,发现那束玫瑰上的卡片上。或者更远一些,在圣诞公演后,被周舟拍下来拿给他看的那封匿名的粉丝信里。
音乐声仿佛从脑海里消失了,与之对此的是忽然放大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当下的处境变得异常危险,祁燃条件反射般丢开了草稿纸,拉起装零食的购物袋想要立刻离开。
还未及转身,后颈传来一阵剧烈的刺痛。眨眼间波及全身,麻木到不由控制。手上的购物袋也砸在柜台上撞散,零食哗啦啦地掉了一地。
有一双手从背后托住了他,用一如往日的明朗温和的语气:为什么要离开呢?
短暂的几秒里,祁燃意识逐渐丧失。只感觉到自己在被缓慢地移动,却连呼吸都变得滞涩,手脚失去知觉。耳边嗡嗡作响,眼前是模糊的一大片,五颜六色。
视线停留的最后画面,是散落一地的零食。
**
不知过去多久,醒来时祁燃依旧头脑浑身,全身都使不上力气。
空气潮湿黏腻。他睁开眼睛,视线所及之处一片昏暗,只有墙角边放着一台机器,亮了盏红色的指示灯。
他用力眨了眨眼,勉强辨认出那是一台加湿器。水槽里倒了高浓度的omega抑制剂,二十四小时开着。
空气中满是浓重的抑制剂气味。仿佛要从毛孔挤进皮肤之下灌满身体,刺得他后颈的伤口一阵烧灼的疼痛。
他以一个不舒服的姿势倒在角落里。费劲地靠着墙直起身,手脚都被牢固地紧捆在一起动弹不得。
记忆归位后懊悔得恨不得时光倒流重来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踏出家门半步。
处境实在不容乐观,他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等眼睛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才发现这是个类似于储藏室的狭小空间。
恍惚间,祁燃觉得自己像还在拍戏,身处在应执被关押的暗牢里。
没有堆放什么货物,像是被人刻意地清空,没有给他留下任何能够利用的道具。唯一的东西,就是那只装满了高倍抑制剂的加湿器,让他一秒一秒地更加虚弱。
室外突然传来脚步声。祁燃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假装没有苏醒。门被打开又很快地关上,外界的亮光只有一闪。
来人走到他面前,无声无息地蹲下。祁燃咬牙忍住没有睁眼去看,在满室浓重的抑制剂气味中嗅到丝丝缕缕的墨水味。
下一秒,一只手捏住了他的下巴,逐渐用力。语气却诡异的温柔,别装了燃哥,你早就醒了对不对?
没有得到理会。木森笑了一声,拿着手机轻易解锁了屏幕,语气温柔依旧:纪寒景刚刚打电话来找你了。
祁燃闻言果然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自己的手机被他握在手里。
你有多喜欢他?
木森语速缓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拿他的生日当作解锁密码?
多亏了那个蠢货发的微博。啊,燃哥,你刚刚睡着了,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他可担心你了,发了不知道多少条消息过来。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祁燃的呼吸声陡然加重,无论怎么用力也挣不开手上的束缚。艰难地发出声音来,声音干哑得不像话,你要干什么?
你知道吗?燃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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