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垂下脑袋,一只手抓着明信片,一只手去拉他的裤脚,小心地抓在手里,哥,我舍不得你。
你说的好聚好散。我们以后当朋友也行吧?你别就这么不理我了。
祁燃狠下心往后退了一步,意料之中的拒绝他,不行。
你不相信我会好好对你。
我不是不相信你。
祁燃想像以前一样再揉揉他的脑袋,却都克制着没有伸手。语气从未有过的悲哀,我是过不了我自己心里这道坎。
他没法儿无条件地接受别人的好,非得把自己也给出去才能安心。要是给不了,那么多的好他就觉得自己也不该得到。
祁燃哪里能不明白,纪寒景不想跟他断了联系,是想像以前那样,默默地陪着他,悄无声息地照顾他。即使不得回应,也心甘情愿地一直在那。
可那样太傻了。不能在一起却还一直心里有他,惦念着他,只会把自己耽误了。
不是不喜欢。
太喜欢了。
他不希望纪寒景再傻乎乎地把时间都耗在自己身上。只有不留余地地拒绝,逼着他向别处看,才有再开始新的生活的可能。
人都是能被时间治愈的。先把心掏空了,腾出地方。日子过着过着,总会由下一个喜欢的人来填满。
这样的残忍,是属于他的最后的温柔。
纪寒景知道,自己今天一踏出这里,恐怕祁燃再也不会给他开门了。
他想赖在这儿。想撒娇耍赖蛮不讲理,想任性地让他无可奈何,不得不依着自己。想在他在的地方待一辈子。
可他从来都听哥哥的话,不愿他有半分为难。
时间好像停滞了下来。谁都没有说话,谁都没有动作。像是种微妙的平衡,不往前走也不倒退,就冻结在这里,他们能在这样的僵持和对峙里过一辈子。也算是过了一辈子。
客厅里的交响乐停了。
祁燃手心颤动。岑意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震碎空气中的平静,开口不等他说话,直白地就是一句,燃燃,你不知道手术的事情吗?
纪寒景蓦地抬眼望向他。
祁燃:什么手术?
我今天跟季韶聊天来着。说到你的事,怎么他说的跟你说的不太一样。
岑意的声音连珠般清脆动听,不是你说的无路可走,纪寒景可以带你去做换人工腺体的手术啊。
可以真真正正地让你成为Omega的,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一语惊破
岑意意:都说了我有办法(骄傲
*
来辽~
存稿箱定七点零七分
今天是晨间小甜饼
晚上老时间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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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卧室里两个人面面相觑。
祁燃:你知道?
你不知道?
纪寒景也懵,程沛奇没有告诉你吗?
祁燃刚说出个我不,表情忽然僵住,握着手机转身推门冲到客厅
客厅里老两口排排坐在沙发上,脸色比他更差。
他切断和音响连接的蓝牙,简单和岑意说了两句就挂断电话,在两人的注视里一阵头皮发紧,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祁阿姨却叹了口气,目光越过他,平静地开口,小纪啊。时间不早了,也就不留你了。
纪寒景跟在他身后出来,听见这称呼愣了一下,说好。
崽崽你送他到楼下吧。快点回来。
行。
祁阿姨态度变化得很明显,甚至趁他去换衣服时,不辞辛苦地起身把他的行李箱推到门口,像是急着赶他走,恍惚间纪寒景甚至感觉自己是被扫地出门。
祁燃只能送他到楼下。大过年的在文枝举目无亲,想想都可怜,你打算去哪?
先酒店吧。晚点我把位置发给你。纪寒景说完,迟疑了一下,又谨慎地补充,我能发给你吗?
祁燃点了下头。
**
当务之急是要把手术的事搞清楚。回到家里祁燃立刻拨了实验室的电话,找程沛奇再细细地问一遍。
程沛奇也很诧异,你说你都知道我以为纪寒景都告诉你了。
祁燃一回忆,想起自己那时候乍受打击情绪上头,还老是打断人家说话。
还以为是无意义的安慰和重复你没救了的宣判,就完全不想再听了。结果因此错过了重要的信息。
听到程沛奇很肯定地说他的腺体彻底没办法挽救了,他就以为自己被判了死刑。
没想到还有更换腺体这种解决办法?
为了避免再有什么消息错漏,这次程沛奇说的时候,他连手术原理和方法论都认真听了一遍,不敢跳过任何细节。
刚刚岑意打来的电话被客厅音响功放,这会儿祁教授夫妻俩盯着他打电话,把这手术的目的和风险跟着从头到尾都听了一遍。
祁阿姨越听脸色越沉,你跟小纪,就是因为这个事儿才闹掰的呀?
祁燃脑海里乱作一团,一时也没法儿跟她理出个中曲折来,便笼统地说,算是吧。
这一切的转折和变故也就是在半天之内发生的。晚饭前他还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就这样了,收拾收拾找男朋友分手做好了孤独终老不要再祸害任何人的心理准备。
晚饭后不过一个小时,他又突然得知自己的人生可能还有抢救的希望而男朋友已经自家老妈扫地出门了。
祁阿姨好像误会了什么,更加对小纪心生不满。拉着儿子的手把他一通谴责,他逼着你做手术是不是?分得好!我崽崽生得这么优秀,可不是为了给他们家下崽的!
不是,他没逼着我他都没跟我提过这个事。
祁燃哭笑不得,好说歹说先把她给安抚下来。让爸妈早点休息,回房间又给岑意拨了个电话。
岑意想到他会再打来,一直都在等着,这会儿接得很快,刚才我好像听到纪寒景的声音?他在你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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