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么
原本只是无意义地哼哼,他却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望着应执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说,教授,被选入祭祀的牺牲者们的共同特征之一,不都是从未接受过标记的人么?那是不是说明,被标记过的人就会被从作案目标中排除?
应执挑了下眉,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教授
应解意直起腰凑近,神情中多了几分认真,那是不是说明,如果我标记了你,你就会变得更安全?
你敢吗?
我敢!
那好。
应解意看着他,瞳孔震动。不敢相信这么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连声音都一并颤抖,你说什么?
应执缓慢地将手抽回,残缺的古玉在纤细的腕上摇晃。
纪寒景放轻呼吸。看着他细长的手指落在自己领口,有条不紊地解开第一颗纽扣,又解开第二颗。衣领松动,露出形状漂亮的锁骨。
祁燃盯住他的眼睛,拉开衣襟的动作稍顿,嘴角抿出一个笑意。在下一组呼吸到来之前,收紧手指扯向一旁。轻薄的衬衫滑落半边,视野中暴露出白皙单薄的肩膀。
我说好。
**
不止纪寒景,在这个小公寓里,所有向他们聚集的视线,从这一刻开始都放轻了呼吸。
镜头不遗余力地工作,记录每一帧的画面。说是床/戏,其实这一场的道具并不会用到床。纪寒景踢开碍事的椅子,将祁燃拦腰抱起放在台面上。
洁白的手指穿过他漆黑的发丝用力攥住,色彩对撞分明。祁燃在他耳边说出最后一句台词,恍若挑衅,给我看看,你敢到什么地步。
纪寒景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他几乎要把这句当成祁燃对他说的话。可他是不敢的。不敢说自己喜欢了多久,喜欢了多深。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一直以来都强迫自己不要看清楚。
然而他现在是应解意。他可以放任自己入戏。因此他存在,又不存在。他的感情不受限制,不被拘束。
他渴望的人,也在渴望着他。
迟迟不见他说下一句台词,祁燃等得快要分神。以为要这样下去要NG重来时,纪寒景却不紧不慢地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以指腹摩挲。缓慢,却比以往任何一次触碰都要用力。
这是开拍之前已经商量好的动作,祁燃却没由来的一阵不安。说不上来有哪里不对。他看着近在咫尺的人,总觉得比起以往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那绝不是他见过的任何时刻应解意的眼神,也不可能是他熟悉的纪寒景。
好像在这两者之间,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融合,纪寒景将一部分不为人知的自己悄然掺入,创造出了无法被定义的第三个人。
这第三个人的目光在他脸上巡视过一遍,露出个狂妄的笑容。低头咬住视线降落之处,细嫩软红的嘴唇。
那我可就交作业了。请教授好、好、检、查。
莫名其妙的,祁燃心中羞耻感骤然飙升。
他拍戏前原本并无心理负担,只想着要怎样尽量完美的完成每一个镜头。这时却突然有些不适应了。不适应这里的环境,适应这里的气氛,不适应离得这样近的镜头,更不适应这个将他牢牢压制住,仿佛下一秒就要亮出利爪和獠牙,将他撕扯入腹的人。
急促的呼吸和炽热的吻纷纷落在他的颈间。玫瑰的迷靡香气将人淹没,馥郁浓烈得令人屏息。
祁燃只觉自己整个陷入某种极其私密的领域里,一时慌乱得几乎要忘了这是在拍戏,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拒时,余光里瞄到一只烧得通红的耳尖。
是纪老师啊。
心里不可思议地安稳下来。
祁燃调整表情,听见周围传来不止一声的粗重呼吸。羞耻之余又找回一些掌控感,伸出去的手乖顺地环住了他的腰,小声说,轻一点。
下一秒,肩膀上传来被穿透的疼痛,比想象的还要痛得多。祁燃没忍住短促地喘了一声,皮肤上顿时沁出鲜红的血珠,在细腻洁白的底色中尤为显眼。
血液浸润在唇间化成腥咸的滋味,纪寒景猛地醒了神,一边小心地用吻清理干净,一边抽离过分投入的自我,加快速度结束这场戏。保持交颈的姿势,抱着他往台面上顶撞了几秒。
玻璃杯里漂浮的柠檬片随水波起起伏伏。一直到导演喊了卡,两人才迅速地分开。
刚刚的戏里两个人大部分时间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这时才发现祁燃还皱着眉,纪寒景神色一下子慌乱起来,疼?疼吗?
祁燃只来得及点一点头,周舟就迅速过来把他拉走了。
两个人各自蹲一边墙角休息。
吓死我了刚才。纪老师的演技简直了,那个眼神我还以为你们俩真要当场怎么样。
周舟一边叨叨一边往他还在渗血的牙印上喷药水,敷上无菌贴,抱怨道,纪老师也太不知道轻重了。
是我让他咬的。
祁燃平复完心情,也不好意思去看纪寒景怎么样,派周舟过去打听。
好半天他才回来,纪老师说,牛逼啊你。
开玩笑的。
周舟嘿嘿道,刚刚我顺便去看了下镜头。导演说就这条吧虽然有点瑕疵,但又因此有种很难得的珍贵感染力我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大概意思就是今天可以收工了。
祁燃点了下头,执着地又问一遍,纪老师怎么说。
纪老师说你很ok。
周舟按原话传回来,说既然能折腾得了他,就能让千千万万的观众比他更惨。
祁燃觉得可以理解成表扬,便放心了点。偷偷往纪寒景那边瞄一眼,有多惨?
不知道。估计导演今晚得往他房间里送个什么纯情小O之类的去给灭灭火吧。
祁燃红着脸哦了声。想想又为纪寒景辩解一句,纪老师才不会是那样的人。
周舟不置可否,回到酒店还超八卦地拉着他听了听对面房间的动静,被他赶回去时一脸坏笑。
真是的。现在年轻人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啊。
他倒是对纪老师的为人怀着莫名的信心。
因为伤口不能沾水,晚上的洗漱变得有点困难。祁燃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洗完澡后出来擦干身体,拿起干净的毛巾捂在脖子上等了一会儿,认真地嗅嗅。
只有沐浴剂的香味。
他心底里传来一声叹息。
如果是一般的Omega,在被临时标记之后的数日里都会带着标记他的Alpha的信息素气味。本质上是因为Alpha信息素在其腺体内的残留。
但祁燃不同。由于腺体的特殊性,Alpha的信息素无法在他身上停留。
他是个无法被标记的Omega。
祁燃披了睡袍出来,蹲在行李箱前一阵翻找,从最底下拿出一支未开封的小型药剂。
从中学时代开始,他随身带支抑制剂的习惯已经保持了十来年,为的是能随时应对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体验到的发情期。
但到现在为止,他的抑制剂都是压箱底,每次到保质期就丢掉,就没往自己身上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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