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垂眸看他,只见他拧紧了壶口,将那裹着兽皮的水囊伸了过来,她伸出手正要去接时,尔后看见了薛逢衣那长了厚茧的虎口,不由得回想起了不久前魏星阑抱剑的一幕。
那人抱着手臂倚靠在车厢上时,虚掩在袖口下的手似在微微颤抖,她转身拿兽耳小炉时,腕下的虎口一时没有遮住,像是染上了一层胭脂般,绯红一片,似乎是被狠搓出来的红痕。
为何要靠在车厢上一动不动,莫非是没有气力?而搓虎口,显然是在将穴道和筋脉搓热,化瘀疏气。
若非筋脉阻滞、气血不通,又何苦这么折腾自己。
思及此处,洛衾登时脸色煞白,心底似空了一片。她心道,还说什么已经好了大半了,分明就是在硬撑,别说分道而行了,那混账能不能走得动还是个问题。
她急促地呼吸了两下,指尖刚要触及那水囊时,倏然收了回来,眼眸一垂便对薛逢衣说:“前辈,劳烦你在这躲一阵,我去去就回。”
薛逢衣说话时那声音像是风声过山口一般,干哑又低沉,“无妨,你去吧,老夫虽然腿眼不便,但自保足矣。”
“我定会快些回来。”洛衾蹙眉说道。
她抿着唇朝四周扫了一眼,周围树影森森,静悄悄一片,在确认周遭无人后,她才匆忙沿着原路返回。
那步伐急促得很,踩得枝干嘎吱作响,像是要将底下被踏过的枝叶全踩个粉碎一般,俨然是在一声不吭地发泄。
她心道,魏星阑可真是个不要命的骗子!
第42章
43
一刻钟足以过上百来招,来回的脚程也足够让虫兽将百来个魏星阑啃个干净。
洛衾不敢耽搁,只怕去晚了连尸也不用替她收了。
那人不但性子乖张,就连行事也荒唐得很,拖着一身病痛,还装作安然无恙的,就为了把她和薛逢衣支开,独自一人应对数名夙日教的弟子以及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兽虫蛇。
两人尚且不能保全性命,更别提只她一人留在林中了。
这岂不是在送死?
洛衾鲜少会有这样失落的感觉,心慌又烦闷,像是心头无端被啃掉了大半,就连嗓子眼也紧得很。她拍拂着发丝上沾着的灰烬,把一头青丝都给拍乱了,一向喜洁的她何曾这么狼狈。
兴许是那人在耳边聒噪惯了,一时见不到这倒霉玩意,还有些不习惯。
一身轻功被使到了极致,两袖兜满了风,双足如行走于云间,再运上一口真气,便临近原先那片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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