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衾朝那被风刮得嘎吱作响的门看了过去,尔后垂下了眼,只见那枕在自己腿上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就连紧蹙的眉心也舒缓了不少,气息也平缓了许多。
她安下心,再次把住了魏二小姐的脉,惊愕地发现,两股混乱的真气竟然平静了下来。
若非武者本身清醒着控制住体内的真气,怎么也没可能这么无缘无故便平息了下来。
洛衾疑惑不已,再重新把上那脉之后,才发现魏二小姐体内那极寒的真气竟是被另一股真气压制住了。
她尚不能弄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真气,这雄浑强劲的模样,倒像是外人授予的。
在知道魏二小姐能在这破庙里安安稳稳度过一夜之后,洛衾才稍稍安下心,心道她总算不必带着一句尸体回去了。
她微微扶起了魏二小姐的头,将腿缓缓抽出,然后把她的脑袋搁在了那包着一层薄布的石头上,尔后走去将那木门给关上了。
在把木门关上之后,庙里更是昏暗,幸好习武以来便练就了夜视的好眼力,才得以在神像后面找到了一把干柴。
她用打火石点燃了干柴,那干柴烧得正旺的时候,那缩在远处装聋作哑的道士忽然磕磕巴巴地开口,“你在这地方生火,也不怕神灵降怒。”
洛衾睨了那道士一眼,说道:“你又怎知我不是在祭他。”
道士登时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地说道:“那这香火的气味未免也太大了些……”
“你若是怕了,那就到寺庙外去。”洛衾冷声说道。
道士把怀里的布幡抱得紧紧的,坐着不肯挪窝,讪讪说道:“外面这么冷。”
“那就少废话。”洛衾拿着木枝翻动着正燃着的干柴,以防底下的木柴没有被烧到。
道士“哎”了一声,“姑娘家家的,怎这般……”
洛衾拉开了剑,火光映在了银白的剑刃上,登时有点晃眼。
那道士顿时闭上了嘴,只在一旁哼哼唧唧的。
洛衾在把火堆翻好之后,又回头看了他一眼,只见这道士嘴上说着怕冒犯神灵,可身体却老实得很,抱着他那破幡越挪越近,尔后整张脸都被火光照得通红,他还怯意地搓了搓手。
洛衾方才一直没留意,在这道士靠近之后,她才发现他竟唇红齿白的,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像极了赶考的书生,只是书生身上穿着道袍,怀里还抱着“摸骨算命”的布幡。
她留意到道士双手的虎口上皆没有茧,不像是习过武的样子。
在道士摊开双手烤火的时候,她又侧头睨了一眼,那掌心白净得很,像是养尊处优一般,显然是连掌法也没有练过的。
惯用掌法的人,掌心不免会留下疤痕或是厚茧,怎么也没可能光滑细嫩如初。
洛衾这才敢把魏二小姐身下的草席拖到了火堆旁,在扯动草席的时候,那躺在上边的人动了动,像是卯足了劲一样,竟让她再难拖动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