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后,她倾身而下,朝那魏二小姐伸出了手,宽大的袖口骤然垂了下来,被从竹林里窜出来的风吹得微微扬起。
那一截细瘦白皙的腕骨看着不堪一折,可使起剑法时却让人不敢轻视。
手上那一道一寸长的伤口尤为惹眼,像是一根红线一般。
魏二小姐没握上她的手,更没爬到马背上,而是站在马下仰头看着洛衾,振振有词地说道:“恩人身负重伤,理应由媗媗儿来策马,不然媗媗儿于心不忍,怕是再难与恩人同行。”
洛衾拉着缰绳的手一紧,幂篱遮挡下的双眉又是一蹙,险些又走岔了真气。
如果这魏二小姐只是一般的路人,那她听到这话后自然会开心得心花乍开,可魏二小姐是谁,是岛主点了名要寒毛不伤带回去的人。
她垂眼看向了马下的魏二小姐,只觉得心好累,总觉得自己救的不是天殊楼的楼主候选人,而是一位……
戏子。
还是一位能说会道,百般武艺在身,还能变着花样唱戏的戏子。
魏二小姐仰头看着她,那双凤眼里流露出丝丝不舍,绵绵情意全都纳入了眼底,额角花钿鲜红一片,生生为这张玉白的脸又添了几分妖异。
她接着又说道:“可是媗媗儿舍不得恩人,无论恩人怎么驱赶,媗媗儿也绝不会离开恩人半步。”
洛衾垂眼看了看手里的缰绳,又伸手抚了一把那褐色的马鬃,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魏二小姐:“自然是由我来策马了。”凤眸骤然一亮。
洛衾暗暗调息,生怕一个不留神,连自己也走火入魔了。
她见过走火入魔的人不少,要么落得个半身不遂,要么功力尽失,要么就是爆体身亡,哪有人能像这魏二小姐一样,除了真气走岔,脑子不清醒一些,可还能活蹦乱跳的。
真是个奇人。
于是这缰绳还是交到了魏二小姐的手里,而洛衾僵着身坐在她的背后。
策马前行的魏二小姐还一边捏着嗓子说道:“恩人,媗媗儿都能为你舍生忘死了,为你驾个马又有何难,恩人可是感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洛衾感动吗,她不敢动。
也不知道这魏媗是不是故意的,驾着马呈“之”字型往前走,马速还时快时慢,尽往坑里奔,颠簸得让洛衾觉得自己就像是身处云雾之中,怎么也够不到地。
那马忽然蹬着蹄子就往前冲,尔后跨过了一个盛着泥水的深坑。
洛衾不得已伸手扯住了魏媗的袖子,尔后一个摇晃,便磕到了她的后背上。
那脊背并不柔弱,却瘦得如削骨一般,这一磕,洛衾整个人都伏了上去,就连头上的幂篱也被撞歪了。
魏二小姐“哎呀”了一声,说道:“恩人,你时常叮嘱媗媗儿不能在外边做一些亲密之事,可你怎么还投怀送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