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玉婆看来,夫人把这小丫头留下,一方面是为了解决她和少爷的事,另一方面,想必也是真心想把时芊盈留在身边的。玉婆打从闻锦姝出生后便一直在她身边,可以说,闻锦姝的内心所想,玉婆知道得清清楚楚,对于闻锦姝爱美好之物的喜好也摸得透彻。玉婆看了眼发呆的时芊盈,轻哧一声便走了。若不是这小奴长相和气质过人,只怕早就断送了性命,更不要提被带来主宅了。
时芊盈见玉婆终于走了,这才打量起这个小屋来,小屋和闻锦姝在同个院子,而屋内还有一扇门,打开之后便直接可以进入闻锦姝屋子的外厅,想来是为了方便伺候,才会有这样的设计。屋子里的装饰和摆设都很简单,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椅子,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装饰。
只不过比起在分庄的那破木床,这主宅的床显然要柔软舒适得多。床上是新铺上的锦被,还有一个绣花的枕头摆在上面,厚实的棉被就算是冬天也不会冷了。总得来说,这主宅的待遇的确比分庄要好上太多,若么有闻锦姝那让人忧心的存在,时芊盈还是能做到既来之则安之的。
因着时芊盈刚来,而闻锦姝又在休息,下午她自是也没什么事情可做,便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得睡了过去。待到她醒来,日头已经由白转黑,时芊盈觉得肚子有些饿了,便想出门去厨房找些吃食。她推门出去,却不曾想,会在院中的小花园里看到闻锦姝。
此刻的闻锦姝和自己平日见的不太一样,她身着一袭藏蓝色绣锦长裙,上身的袍子没有系紧,有些松垮得披在身上,显出几分少见的慵懒。平时的庄严隐了不少,却依旧优雅华贵。她正小口品着面前的烧酒,而后拿起手中的烟斗,放在红唇边,轻轻吸了一口。
时芊盈在以前也见过不少阿嬷抽过这种烟斗,她当时只觉得那烟斗呛人得很,而且那些阿嬷抽得时候总是弯腰驼背,姿态十分丑陋,时芊盈便也把抽烟斗这事一度当成了不入流之举。而今见到闻锦姝在抽,把时芊盈心里留下的印象彻底打碎,又重新留下了完全不同的感觉。
闻锦姝是那种从骨子里就散发出贵气的人,她不是故作优雅,而是那份气质早就融合在她的一举一动中。此刻她用手拄着头,露出肩膀一侧月白的里衣。她微眯凤眼,唇角上翘。烟斗被她涂着口脂的红唇含住,金色的烟嘴染了一抹红,大气中凭添几分娇艳,黑色的长管被她纤白的手指轻握住,黑白相称得舒适极了。
她轻吸一口烟斗,仰头,将那口烟从口中呼出,灰白的烟雾在夜色中漂出一抹淡淡的轮廓,遮住闻锦姝漂亮的侧脸。时芊盈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场面,一时间竟是忘了走动,直直得站在那发呆出神,直到闻锦姝发现自己的存在望过来,她才回了神。
“奴见过夫人。”时芊盈急忙低下头与她打招呼,感到对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忍不住微微发抖。察觉到她的反应,闻锦姝却有些纳闷,她总觉得这小胡奴似乎很怕自己的样子。她们在这之前并未见面,自己也并未用她与主子暗联之事罚她,怎么时芊盈见到自己,便会露出那种想逃又不能逃的模样?难不成是她晓得勾引少爷不对,面对自己做贼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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