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姨快步赶来,来到薄安面前。小姐,我先带你去换衣服。汤已经在热了,待会给你端过来喝。
薄安摇摇头,站在原地没有动。
楚虔泽看得这情况,小声朝旁边人问。怎么了?
先生让先把小姐送回来,只是到路上就开始下大雨。
先生还在外面?楚虔泽明白过来,视线落到薄安身上。
她此时眉毛轻轻皱着,往外面看了眼,欲言又止,似乎在顾忌些什么。
楚虔泽察觉到了异样,走过去对沈姨说:沈姨,我看小姐现在还不想换衣服,要不先喝汤暖暖身子?
沈姨原本见薄安不说话,还有些着急,如今见楚虔泽提议,赶紧应了一声,往厨房走去。
说来也奇怪,她明明跟其他人相处挺好的,就是对薄安小姐没主意。在小姐面前,她总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回头看了眼薄安,此时她正张开小手,委屈着脸,问楚虔泽要抱抱。
大概是错觉吧,小姐还那么小。
此时楚虔泽将薄安抱了起来,询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说?
薄安眨了眨眼睛:看着外面在打雷,安安觉得害怕。
楚虔泽将薄安放到前面的椅子上,小安如果需要帮助,就要说出来,大家能一起想想办法。你不说,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帮你。
这时候,沈姨将热汤端了过来,趁热喝吧。
放在桌子上就行了,谢谢。薄安说完,碧绿色眸子重新望向楚虔泽,像是在观察什么。
楚虔泽没有急着说话,只是任由她打量。
哥哥还在外面,薄安拿起勺子吹了吹,喝了一口。他跟安安一样,不喜欢打雷。
哎?
楚虔泽记得,这人刚刚说的是害怕打雷啊。也就是说,薄佒害怕打雷?
想着那人矜贵冷静模样,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害怕是什么样子。
你是想让我把先生带回来?楚虔泽问。
薄安点点头:要带哥哥回来。因为以前打雷的时候,发生过很可怕的事,我担心他。
楚虔泽明白过来,大概是以前打雷下雨的时候,薄佒经历了什么。我去找先生。小安可以乖乖待在这里吗?
好。薄安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楚虔泽的手,眼中带着些祈求:不要跟哥哥说,这件事是安安告诉你的。
当然,这是我们俩的秘密。楚虔泽应着。
薄安脸颊浮现淡淡的红:要快点带他回来。
当然。楚虔泽浅笑着点了下她的小鼻子。
了解事情后,他准备去找司机,正好碰到刘管家。刘叔,你知道王叔在哪吗?
王叔就是这里的司机,平时跟着薄佒到处走动,见面机会倒是不多。
他在自己房间呢,说是天气冷了,加个衣服就出去接先生。这天气也真是奇怪,早上还好好的,现在就下成这样。刘叔说。
先生是不是很讨厌下雨天啊。楚虔泽状似无意地说。
对啊,以前这种天气的时候,先生都不会出门的。刘管家皱着眉头,他看了天气预报,按理说今天是没有雨的。
得到了需要的情报,楚虔泽就准备去找司机。
你这是要去哪?刘管家见楚虔泽拿起雨伞,不由提醒。雨下得太大了,这地方又偏僻,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先生还在外面,我作为他的私人管家,总该去看看。楚虔泽撑开伞,确定够大后,把它重新收了回来。
刘管家明白过来,这是担心先生呢。那你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楚虔泽将伞带仔细捆好,让它看起来足够整齐:那我先走了。
车子从停车坪离开,向外面驶去,楚虔泽坐在副驾驶座那。
大雨扑打在车窗上,发出哐啷哐啷的巨响,像是要把车子砸破似的。雨水冲刷前面的玻璃,挡住了视线,但很快又被雨刮器清理出去,在空中划出个弧度,与其他直线下落的雨水碰撞到一起。
这么一会功夫,地上就有了大片积水。考虑到天气和这里的环境,车子的速度不敢开太快,只能匀速前进。
王叔,先生有说去哪里接他吗?楚虔泽听着噼里啪啦的雨声,问。
先生没说,只让我先把小姐带回来。当时先生离开得匆忙,我就没来得及问。那时候还是晴天,我也没有记得把伞给先生。说到这里,王叔语气带着些懊恼,这事是他的失误。
楚虔泽眼神一动:我以为先生会和小姐一起回来,所以当时看到只有小姐的时候,还惊讶了下。
先生时不时就要单独出去会,只让我停在原地,过一会后他就会过来。今天正好是那个时候,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先生突然改变了注意。王叔一边开车一边说。
原来是这样。
不过这么重要的事情,王叔怎么会直接就告诉我,平常看他也不是那种会多说话的人。
楚虔泽观察了一下,得到对方一个憨笑。他明白过来,这是在跟自己示好呢,交个善缘的那种。
我来做事没多长时间,还处于一知半解的地步,现在一点底都没有。王叔你还知道什么,能跟我说说吗?
这有什么没底的,我看你就很好,很有能力。你是不知道,老刘他对你喜欢的很。王叔说着,方向盘一转,拐了个弯:这个啊,其实也没有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个开车的,天天跟着先生到处跑,平常就在车子里待着,对先生也不算了解。
见这人不准备说其他,楚虔泽适时转移主题。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一会嘞。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很快来到了目的地。
王叔,我去找先生了,这里不允许停车,你先去找个地方把车停了,有什么事我再跟你打电话。
哎好,那我先去找个地方。王叔应着。
楚虔泽打开车门撑起伞,来到之前司机说的两人分开的地方,发现这里已经没有了人。
不过也对,现在下雨呢,待在这只能成个落汤鸡,实在是不符合薄佒心中的美学。
他往四周看了看,思索着薄佒可能去的地方。
*
薄佒坐在角落,他视线稍微偏转,落在旁边的窗户处,以这里的视野,能看到对面那个路口的情况。
这时候,电光闪过,似乎要把天劈出个裂缝似的,随后是闷沉沉的轰隆声,一下接着一下,连绵不绝,直吵得人耳膜发疼。
薄佒眼睫动了动,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茶已经完全凉了,显得很涩,简直是毁灭味觉。
薄佒皱起眉头,眼中闪过几丝嫌弃,却没有把杯中放下来,而是继续喝了一口。
现在的他,需要靠茶来维持冷静。
又一道雷鸣响起,闪电自天边下降,直接劈到旁边的树上,将薄佒面容照亮,白到没有血色。
旁边传来惊呼声,他们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讨论着被劈到的树。
好可怕,那里好像有点焦了。
雾草,这到底是什么情况?这也太危险了吧!我想快点回去!
所以下雨天不能在树底下待着,不然怎么嗝屁的都不知道!
薄佒握着杯子的手指紧了紧,垂下眼睑盯着手中的茶,水波上有泛起淡淡涟漪。
眼看着雨水顺着风拍到室内,旁边趴着看的人赶紧关上窗户。
室内吊灯闪了闪,似乎要出故障,最后还是坚强地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