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衣和师傅住在边疆附近的山上,两国交界之处,山脚下经常驻扎着兵将,偶尔发生冲突与战争也是常有的事,然而都与陆无衣和师傅无关,她们本就不与外界来往,偶尔也只是下山和村民们交换一些东西。
那天陆无衣出来找她的小药兔。
她惯常的领地上一般不会出现其他的人,那天是第一次。
一身戎装的小子坐在火堆面前,吊儿郎当地翘着二郎腿,手里捧着一只兔子腿,边咬边骂骂咧咧:嘴巴都淡出个鸟儿来了,天呐,终于加餐了,再熬下去老子都变成兔子了。,这位快变成兔子的小子狼吞虎咽地咬着手里的兔子肉。
他面前的火堆上还架着半只兔子的尸体,脚边是一条非常熟悉的布带,上面还沾着点点鲜血。
非常,非常眼熟。
陆无衣沉默,目光悄无声息地落到啃着烤兔子的小子身上。
尽管那人一身戎装,仿佛是个小将,陆无衣还是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个姑娘。
陆无衣还没有开口说话,狼吞虎咽的那人终于舍得抬眼了,这一眼她就斯巴达了,面前站着一个神仙一样清凌凌的姑娘,目光冷冷地看着她她手中的兔子。
宁六瞬间一个激灵,明白了那姑娘是什么身份。
说起来还是她自己鬼迷心窍没办法,她实在是太饿了,军营里的伙食每天都吃不饱,她爹和哥哥作为表率,也不可能暗地里给她偷偷加餐,她只能自己出来想想法子,就摸到这座山上来(主要没什么人会到这座山来,不会被抓包),可惜摸了半天,别说山鸡,连根山鸡毛都没看见,正在宁六垂头丧气要无功而返之际,居然跳出了一只小兔子。
那兔子病恹恹地倒在了宁六面前。
诶嘿,这不是天意吗?宁六伸手提起兔子耳朵,兔子右腿上绑着一条白布带,许是受伤了遇到哪位好心人,好心人给包扎了一番,可惜了,这兔子命不行啊,还是要死了,那就只能她用五脏庙来给这只可怜的小兔子超度一番了。
宁六想着,心安理得地把兔子腿上的布条解开扔到一边,生起了火堆。
然而看着面前仙子一样的女子冷冷的目光,宁六顿时有点心虚。
难道说,这只兔子是这姑娘的私有物品?这、这山上也没见住人啊
宁六尴尬地把兔腿往身后藏了藏,装傻道:这位姑娘缘何路经此地,是不是迷路了,需要我送你下山吗?
陆无衣面无表情:兔子,我的。
果然宁六心中流下两行面条泪,吃了人家养的小兔子,这位姑娘生得如此清冷好看,还这么有爱心的给兔子包扎,这眼看着兔子变成了自己的食物,兔子腿上的布条还大喇喇地扔在地上,怕不是会
当事人宁六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
她赶紧站起来解释:姑娘你别误会,其实我在抓到这只兔子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要不然我也不会残杀无辜,这生命都有尽头是吧?也许它正是为了拯救我这个快要饿死了的无辜士兵,所以宁六仗着身板儿小用心卖惨,虽说吃了这姑娘的兔子,万一这姑娘心软呢?
陆无衣淡定地看着她胡编,自顾自地放下眼帘陷入沉思:看来这次的药毒性较大。
呼,姑娘果然是个宽宏大量的主人没找麻烦,宁六松了口气,突然意识到刚才陆无衣话里的意思,她惊诧道:药?毒性?
陆无衣抬眼:这是我的药兔。
宁六只听说过药人,不过这不妨碍她理解药兔的意思,她登时一个跳起:你用这个兔子试药?
陆无衣面无表情地点头。
宁六一脸惊骇地看着地上的兔子,所以说那兔子不是受伤不行了,而是被毒死的?!那她!!这么想着,她感觉到肚子一阵疼痛,顿时抱着肚子跪坐在地上,看向面前仙子一样的姑娘。
果然人不可貌相,还以为她是出于善心给兔子包扎的好心人,没想到是拿兔子试毒药的大魔王,为什么要嘴贱吃了这只兔子!
宁六捂着肚子:姑娘,姑娘,你这药可有解药,我,我绝不是故意吃了姑娘的兔子的。
她好像在陆无衣脸上看到了些悲悯,陆无衣摇摇头:此药暂无解药。
宁六:
难道,难道她果真要命绝于此了吗?她的人生,她的抱负,她短暂的自由光阴啊。
陆无衣眼睁睁看着面前这人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她和师傅都是没有过多情感的人,对宁六这样的表现不是很能够理解。
药兔身上的药性很低。说完这一句话,陆无衣转身就走。
在兔子身上试药和人身上试药当然是不同的,何况这人杀兔子时完成了剥皮放血,大部分毒性已经不在。
陆无衣也不可惜这一只兔子,她心里大概对于这次的试药有了个数,因此离去得毫无留恋。
听到这话的宁六爬起来,踉跄着跑到陆无衣面前:真的吗?姑娘我没事吗?
陆无衣连个目光都懒得给她。
知道小命无虞,宁六恢复了一贯风度翩翩(大雾)的模样,对着陆无衣像模像样地作了个揖:在下宁六,乃是山下宁家军的一员小将,误食了姑娘的兔子实在抱歉,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陆无衣并不搭理她,之身离开,果然山下的人善于变脸。
她没想到会第二次见到宁六。
这次还是熟悉的火堆,宁六手里拿着一只山鸡在烧烤,看到她,宁六眼前一亮,招呼道:嘿,姑娘,你还记得我吗?我今天抓到了一只山鸡,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姑娘一同进餐啊~
不知道是从山下哪里学来的,她还自作聪明地对着陆无衣抛了个媚眼。
陆无衣:
宁六拿着烤鸡跑到她面前:今天这只烤鸡我可是下了血本了,上面还涂了蜂蜜,你们小姑娘一定会喜欢的。说得好像她就是个大男人了。陆无衣假装没有看见她写满垂涎的眼睛。
虽然最后还是坐到了宁六的火堆边这个人对她好奇的事物,总是磨个不停。
宁六也如愿以偿问到了她的名字:原来你叫无衣啊,岂曰无衣,与子同袍,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诗啦。
打那以后宁六就经常上山来,带着各种她走私来的物品,陆无衣知道她有管她很严的父亲和哥哥,偏偏她性格跳脱,怎样都能钻到小空子。陆无衣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情时,宁六就在她旁边吧嗒吧嗒说自己最近发生的事。
久而久之,竟然有些和谐。
宁六把陆无衣当成了和师傅隐居在山林里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女孩儿,每次上山时总是会给陆无衣摸上一些小玩意儿,自信满满觉得陆无衣一定会喜欢,虽然每次都是她自己玩得津津有味,陆无衣在旁边默默看着。
她还一直以为自己的身份隐瞒得很好,偶尔会装作登徒子的模样故意去调戏陆无衣。
陆无衣面无表情,毫不羞赧,手上一招就给宁六翻到地上。
躺在地上的宁六:呜呜呜呜无衣一定是不爱我了。
身份的暴露是有一次。
那次宁六很久没有来找陆无衣,陆无衣仍旧在山上重复着每一天的日子,仿佛身边从没出现过宁六这样一个人。
过了很久,宁六才举着一串糖葫芦出现在陆无衣面前,嘴上挂着哎呀真拿你没办法的笑容:你知道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找到一根正宗的糖葫芦多么不容易吗?真是累死我了,没办法,好像你们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甜甜的东西。
陆无衣二话没说,之间上前去把她推到,上手扒开她的衣服。
刚刚还笑得吊儿郎当的宁六慌了,死死拽住自己的衣襟:哎呀无衣你见到我居然这么热情的吗?等等,男女有别啊啊啊你看了我就要对我负责了你冷静一点
陆无衣已经扒开了她的衣服,胸前一道横亘的伤,被她用白布胡乱地缠着,伤口已经有些化脓了。
马甲这样被轻松扒开的宁六:QAQ无衣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