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出手,落在纪甜的脑袋上方,保持在一个安全的接触范围内,眼神向纪甜征求意见。
纪甜的脸顷刻间飞上几片云霞,她伸出一只手按着脑袋,不自在地咬唇看着谢珺:王爷,您这样,这样是在作弊啊
谢珺挑眉:嗯?
他刚要把手伸回,纪甜别别扭扭地把脑袋凑上去,仿佛一只纡尊降贵勉强满足铲屎官要求的猫主子,主动用小脑袋去蹭蹭你。
谢珺的手顺着头顶往下顺了顺她的发,动作带着无限轻柔和呵护。
好像在说你受苦了。
又好像在说:你是世界上最勇敢的小姑娘。
人类的心情和情谊是可以通过肢体被传达的,纪甜感觉到了他想要传达的信息。
纪甜颤抖着手,尝试着慢慢伸手去碰住谢珺放在她头顶的手,她的双手拿起来,缓缓地靠近谢珺。
谢珺神色不明,等待着她的动作。
纪甜忐忑地把手放下,被温润宽厚的手轻轻握住,没有想象中畏惧恶心的感觉,只有踏实的安全感,她舒一口气,对着谢珺释放出一个干净的微笑。
谢珺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目光里全是珍重,纪甜,你很好。
纪甜的脸猝不及防地红了。
就、你梦中对象的脸出现在你面前,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你,还温柔地拉你的小手手,跟你说你受苦了,你做得很好,这、这一般人怎么抵得住啊?
纪甜想起她在昏迷时看到的那个逆光的身影,和此时谢珺的模样慢慢重叠。
从天而降的,女侠。
纪甜没由来地有点依恋地蹭蹭谢珺的掌心,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她触电一样错开,眼神飘忽地跟谢珺解释:我我我没事,王爷您放心,我很快就会好了,您不用委屈地穿女装。
纪甜甜可怜巴巴。
她真的好喜欢谢珺的女装,万一雏鸟情节出现在谢珺身上,坑了自己那就完了。
冷静冷静,虽然他长得好看,虽然他温柔有安全感,但是,他是他啊!
无妨,为了甜甜,并不委屈。谢珺的桃花眼注视着某个人的时候,就好像你是他的全世界,更别提用这样的语气说着这样的话。
本王心甘情愿。
纪甜傻愣愣地看着他,大脑的血条瞬间空掉。
作、作弊啊
谢珺看着她的模样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的另一只手摩挲了一下掌心。
无妨,迟早有一天,他能够将纪甜拥入怀中。
谢珺眼角含笑,凝视着纪甜。
纪甜的创伤应激症渐渐好转,慢慢忘却阴影之后,她主动去见了柳琳琅。
还没走近,纪甜就听见了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这贱婢,这么烫的水,你是想烫死我吗?
好啊,是不是你也有了二心,你想出去吗?去呀!去呀!
脸颊红红的柳儿捂着脸低头,一声不吭。
纪甜看见的就是这副模样,她沉默着站在门边。
柳琳琅先瞥见了她,她冷笑一声,站直身体,掸了掸衣服,又昂起下巴恢复平时那骄傲得不可一世的模样:哟,姐姐怎么到妹妹这儿了,看姐姐的面色
柳琳琅上下打量着纪甜:倒还不错
纪甜定定地看着她的表演。
可是那小书生,不够满足姐姐?不过无妨,姐姐失宠了,找几个入幕之宾也无不可,哈哈哈柳琳琅得意地笑起来,含着无数的恶意。
纪甜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她,突然扬起手给了她一耳光。
清脆的声音在屋中响起。
柳琳琅,我很少打人耳光,这一巴掌,是你应该受着的。纪甜一字一句道。
纪甜!你敢!柳琳琅嘶吼。
我敢,你已经不值得原谅了。纪甜吸气。在那杯酒之前,她以为她还能跟柳琳琅冰释前嫌的,可惜,已经不再可能了。
你知道那种事情对于女生来说有多可怕,如果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你还能这样笑着跟我说话吗?
为了所谓的宠爱毁掉一个女人的一生,你觉得很得意是吗?
你真的很让人失望。纪甜摇头,现在我也可以,我也可以随手一招十个大汉冲过来,把你按在地上,撕碎你的衣裳,不管你怎么叫喊,都不会有用,无论你怎么哭求,都无济于事。他们会用暴力捏碎你的骄傲,碾掉你的尊严,毁掉你的一切。纪甜说道这里,身体不住颤抖,素兰在后面扶住她,给她支撑的勇气。
纪甜对素兰露出一个没事的微笑,继续看向柳琳琅:那就是你的下场,浑身是血,倒在血泊中,来往的路人对你指指点点,没有人同情你,只有你自己知道承受了多大的痛苦。
我说的这些,我现在就可以做到。
柳琳琅后退一步,轻嗤着反驳:你敢!王爷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
我可以,纪甜轻声威胁,你以为还会有人在乎你吗?
不可能柳琳琅发疯地把桌上的一应东西挥到地上,我才是王爷最爱的人,王爷不可能这样对我!
你真丑陋。纪甜冷漠地看着她,仿佛直接从她的外表看透了她的灵魂。
纪甜招手:来人。
两个侍卫走上来,柳琳琅的目光顿时变得惊惶:纪甜!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
纪甜挥手,两个侍卫面无表情地把柳琳琅按在地上,制服她甚至不用花多大的力气,柳琳琅已经完全反抗不得。
两个侍卫去扯柳琳琅的衣服,她挣扎、尖叫、嘶吼、哭泣、却完全无济于事。
沾上污浊气息的地方都让她恶心。
所有人都高高再上地看着她,唯一能救她的柳儿也被制服住。
她设想过很多结局,咒骂挑拨,用她已知的东西来作为交换,可在真正的暴力面前,所有的诡计都无济于事。
柳琳琅好像终于知道什么叫害怕。
纪甜,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柳琳琅咬牙切齿。
纪甜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害怕吗?痛苦吗?绝望吗?
那些都是我经历的。
柳琳琅的表现比她更差,甚至没有她拿出簪子反杀的勇气。
柳琳琅绝望地捂住自己的衣领,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压在她身上的侍卫却突然起身走开。
柳琳琅怔住。
我当然可以做到刚刚说的那样,但我不会那样做,因为那样的行为已经不是人渣可以说明了,比起犯罪的人,你更可恨。纪甜冷冷地看着她。
女性对女性的痛楚往往更感同身受,因为一样的处境,一样的遭遇,往往更能互相理解彼此。可有一种人不是,她们很快地熟悉那些存在问题的潜规则,熟悉地运用起规则,把自己完美地变成了加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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