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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嘉嘉呢?薄以扬突然背过身去,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那个曾经跟自己说,因为太爱自己,而不会让任何一个女人怀孕的人,现在正在悉心照料着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骨肉,轻松快乐的好像自己在他眼里什么都不是。
薄以扬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过,也从来没有这么想要酣畅淋漓的大哭一场,而他即便是在最脆弱的时候,也不忘维护自己的尊严,冷冷的对着下属说:“你先下去吧。”然后听到房门被关上之后,周身几乎脱力一般的软了下来。
他瘫坐在了地上。
谢远泽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的听到房门有打开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然后扒开门缝,小心翼翼的顺着门缝往外瞅。
那位把自己带回来的姓薄的先生,一步一步似乎非常沉重的往里挪着,而他的身上带着冲天的酒气,即便离得这么远,都能够清晰的闻到,
谢远泽皱了皱眉,他并不喜欢别人喝酒,或者说有些害怕别人喝酒,因为曾经跟女院长好上的那个政府工作人员,有的时候喝酒了就会打骂小孩子们,他曾经受过那个男人的打。
他有些犹豫的看着那个薄先生把外套脱下来,随意丢在沙发的地上,然后似乎是想往沙发上坐,但是重心不稳,反倒滑坐在了地毯上。
谢远泽看着他努力了一会儿,似乎没有站起来,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扶一把,忽然看到他把头埋在膝盖里,有极度压抑而痛苦的哭声,闷闷的从膝盖里传了出来。
谢远泽愣住了。
那哭声钝钝的,很沙哑,并没有太过的歇斯底里,却能够叫人轻易的察觉出里面的绝望和痛苦,那似乎是经历了无限厮杀的困兽在濒临死亡之前,才能够发出的怒吼与哭泣,光是听着,就叫人眼眶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
谢远泽从来都没有听到过这么痛苦的哭声,因此这个高大男人的哭泣,在他脑海里的印象就格外深刻,以至于后来自己都长成了年轻有为的男人,也不能忘记。
后来的他把一个整整小他七岁的,如同薄以扬一样嚎啕痛哭的男孩抱在怀里的时候,心中痛楚的想,如果能够让他代替男孩去经受他受过的苦楚,那他一定毫不犹豫,也好过现在这样,听着他哭泣却手足无措,一点忙也帮不上。
心痛,喉咙痛,头痛,嗓子也痛。
从喉咙到肺火辣辣的疼,那是被烈酒灼烧的滋味,而此时混杂着眼泪所发酵出来的悲观情绪,是足以击垮一个人的。
薄以扬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天是什么时候又重新亮了起来,又似乎这些在他的眼里都不重要了——所有都不重要了,没有嘉嘉的爱,他似乎连活着都是勉强和无力的。
红日从初升到即将降落,又是浑浑噩噩的一天,直到傍晚,薄以扬按着桌子哆嗦着腿站了起来,他感觉肚子昏昏沉沉的,胃里也是钻心的疼痛,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酒而没有吃东西的缘故,现在不仅痛,还有点想呕吐的倾向。
他不用看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德行,近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是唇角还没有扯开来,身上就出了一层虚汗。
他感觉自己也似乎是快要死了,并不是因为生理机能的缺失,而是心理上已经被人千刀万剐,近乎凌迟一般的刑罚让他就要脱力,倒在地上,再也挣扎不得。
谢远泽看着他的侧颜苍白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消失在这人世间一般,心中紧了紧,慢慢的走到桌子边,倒了一杯温开水,然后把温开水递给这个把自己接回来的男人:“爸,喝口水吧。”
薄以扬昏昏沉沉的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很空,却听到了小男孩真情实感喊出来的这一声。
“你……喊我什么?”薄以扬问出来口声音是嘶哑的,但好歹是说话了。
“爸。”谢远泽垂下眼睛,想起孤儿院里的很多小孩,努力的去讨好那些想领养他们的人,那个时候他们总会声音黏腻的喊出来一声声爸妈,那声音似乎都是腼腆,带着撒娇的意思,而他不会撒娇,只能这样硬邦邦的喊出来一句,却也是真心实意的希望眼前的男人能稍微高兴一点。
薄以扬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小男孩,漂亮的眼,漂亮的鼻,连嘴巴都是小巧漂亮的,和谢清嘉长相简直一模一样。
而他看到相似的脸,心中难免又不好受起来,而转过头的那一刹那,谢远泽忽然开了口:“爸,你为什么不高兴?”
薄以扬仰起头,他感到眼泪流了下来,打湿了脸颊,流到脖子里,他慢慢的说:“远泽,你要有弟弟了。”
谢远泽愣住,握住杯子的时候都没有了动作,他似乎没有理解薄以扬的话,又似乎是理解了,而没太能接受,足足过了一分钟之后,他才终于慢慢的试探着开口:“是……是姓谢的那个叔叔,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吗?”
薄以扬表现的太过伤心,而谢远泽也明白男人没办法生孩子,所以他如果有弟弟,也只能是那个谢叔叔让别的女人怀上了孩子。
薄以扬抬眼,望着眼前的孩子,谢远泽眼睛里面
', '>')('有浓重的迷茫,或许还有一点点担忧,他可能是在担心,如果有了弟弟,好不容易得来的两位父亲就不爱他了。
但薄以扬却聚精会神的看着这个小孩子一会儿,心中难过之外,也非常缓慢艰难的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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