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果很甜吗?还是因为被主人爱着的感觉而高兴?
因为对方脸上这样一瞬的愉快柔和表情,哪怕山姥切国广知道自己快要被发现了,还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撤走。
所以他才被发现了。
你果然是想对我的主人图谋不轨吗?长谷部看他根本没有吃糖的意思,危险的扣紧了山姥切国广的另一边手臂关节,语气更危险了,你埋伏的同伴都在哪里?交待清楚!
只有我自己。金发青年干巴巴的低声说。
只有你自己吗?鸣人直觉性的好奇接问了一句,他又自然的相信了对方的这句话,在长谷部要说出下句话前先问了出来,那你是和你的同伴走丢了吗?
山姥切国广自卑的低下头,试图再次用额边的发丝挡住自己现在的表情:
他根本不愿意把自己的过去暴露出去,尤其是当着这位审神者的面,那会让他羞愤又难堪。可是也是这一位审神者正在询问他。男孩蓝色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好奇望着他,圆圆的眼里清澈干净,刚才自然的就相信了他的话。
不知道怎么的,山姥切国广低着头,嗓音低哑的断断续续说了出来:我没有同伴,我是被放逐的刀。
山姥切国广,和加州清光一样同是审神者新上任时选择的五把初始刀之一。
他在前期无论是战力还是生活辅助都能做得很好,可他只是一把名刀的仿品而已,性格自闭又敏感,还不会说话,整天披着脏床单躲在角落里,很不讨主人喜欢。
或许一开始主人还觉得逗他很有趣。但时间长了,他还是那种消沉自闭的样子,主人开始不耐烦,而且拥有的刀剑也慢慢变多了,所以不再喜欢他了。
这不是主人的错,无论是谁,总要费劲猜测别人想法都会累的吧?
可山姥切国广改不了,他就是这样的性格。
所以在长久的忽视后,被派出来毫无征兆的断了联系、被主人毫不在意的放逐抛弃在陌生的历史里自生自灭,山姥切国广也并不感觉到怨恨。
刀剑没了主人的灵力供应最终会消失,刀剑停留在历史上时间太长会引来检非违使清剿。无论是哪种情况都是死局,山姥切国广静静的游走在这个时代,等待着自己最终归宿的到来。
他从审神者一行人进城门开始就注意到了,这应该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但那时他没有接近。
一振并不稀有的仿品刀,甚至还是因为自身原因被抛弃的二手货。谁还会有兴趣看上他,付出多余的灵力接纳他呢?
山姥切国广自己也不想那么做,他只需要用最后的灵力注视着这行人,然后消散在天地间就好。
可是他看到了那一幕。
红豆根兵糖,真的很甜吗?
第三十二章去远方
认真论起来,山姥切国广身上的故事乏味又普通。但对于一振刀剑来说,却足以构成他们悲剧的根源。
因为性格被主人讨厌,所以放弃了这种简单的理由,让在场的四个刀剑付丧神都陷入了沉默,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诞生之后性命就全掌握在审神者手中,为主人死为主人生,欢喜痛苦全在对方一念之间,稍有不喜就可以丢弃毁灭,这不就是他们刀剑的宿命吗?三日月他们可没有忘记,只在区区几天以前,他们同样是挣扎在黑暗绝望中的一员。
所以才想吃糖啊,山姥切君。三日月恍然的回头注视着糖果摊的方向,从山姥切国广出来的角度,当时他们是怎么围着审神者的模样恐怕一览无余。
真是难以置信。长谷部喃喃的说。表情渐渐放缓,已经对山姥切国广没有了敌意。
他很惊讶的意识到了这个事实:原来作为暗黑本丸里的一振刀剑,作为肮脏不堪,残破又丑陋的这样一振压切长谷部,他居然被别人羡慕着。山姥切国广把那种他曾经的眼神投放到了他身上。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啊。这样跌到谷底,连自己都厌恶不已的压切长谷部被人羡慕向往着。这一切只是来自于那个身影的些许馈赠,就像太阳照拂在他身上的淡淡光辉似的。
没错,主公确实是那么美好的人啊。
深栗发色的青年忍不住收敛起身上的最后一丝狂气,长谷部用更加柔和的视线望向了小小的主公,缓声的问:主公您打算怎么处理?
你愿意跟我走吗?小鸣人抬起眼帘,大胆直接的询问。
他本来该多考虑一些,比如这个人会不会是说谎,会不会有阴谋,叔叔们平时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处理之类的。但是鸣人不动脑子已经成习惯了,况且他现在只想跟着自己的直觉走,所以真心的问了出来。
被半缚的青年脖颈上仍然泛着害羞的红色,山姥切国广垂着头,视线落在眼前膝丸殿手中的根兵糖上。他沉寂的侧开了脸,鸣人只看到他的眼睫毛微弱的动了动,脖子上的红色褪去了一些,就听到山姥切国广低涩的回答,
我拒绝。
你居然拒绝主人的好心邀请?!竟敢侮辱主命,我长谷部的表情一瞬间又从温和变得危险狰狞,他气愤得差点想当场拔刀砍人。
安静站在鸣人身边的髭切表情不再悠闲微笑了,拦住长谷部没砍人的膝丸自己其实也脸色糟糕,差点没把手里的根兵糖握碎,刚认主的他气的更厉害。
本身作为暗黑本丸好不容易获得救赎的刀剑,他们正处于害怕和没有安全感的占有欲爆棚阶段,没有阻拦新刀剑的加入已经算是勉勉强强了,理智告诫他们目前的人手没办法好好保护主公。
可山姥切国广居然选择了拒绝。哪怕两振老刀或者三振老刀都清楚山姥切真正的想法,这个结果也很让人不愉。或许他们和新主人的感情还没有多深,但那是他们的珍宝,被别人否决的话
三日月垂下眼帘简单的查看着手中缴获的刀,凉凉的温和笑道:哈哈哈,山姥切君忘了你已经被俘虏了吗?记忆比老爷爷还差呀。
山姥切国广突然被提醒到了,顿时无言以对的沉默了。他背后也同时一凉,没忍住抬起头把视线分给了这些陌生的同伴一眼,越想心中越茫然。
三日月殿下以往是这样的吗?还有膝丸殿髭切殿。长谷部倒是一直都这么主控。
错觉?
小鸣人被拒绝了也没有气馁,他马上睁大了眼睛坚持不懈的问:为什么?大哥哥,留在这里的话不是会消失吗?
山姥切国广选择沉默以对,还把头压得更低了。
山姥切君,请回答我主的话。不仅你的刀落在我们手上,你的长谷部的表情再次定位在了不善上,他扬了扬手里的被单,意思不言而喻。
我是被抛弃的刀。忍气吞声的小可怜把头压得更低了,青年不得不干涩的回答。
我知道啊!小鸣人疑惑的接话,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还在坚持的继续等着他说理由。
髭切膝丸和长谷部,三日月默默的互相交换了视线。髭切重新笑的愉快起来,他轻轻推了一下鸣人的背,让金发男孩过去:主人,山姥切君有些疑惑,这样的心情只有你能为他解答哦。
就像对加州桑那样啊。膝丸欣慰的跟着兄长补刀,回头信赖的注视着小鸣人的蓝眸,主人你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