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镇长听到玩家这声低语,露出了一个势在必得的笑容。纪辰泽显然也听到了,但是他表情未曾变过一分,只是这样静静地注视着翡朝霁。那双暗色的眸子此刻就像是天际的星河,低调而情绪内敛,却带着包容无数星星的胸襟。
哦,没想到我还有这样的权利啊。翡朝霁故意露出了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他故意拖长了尾音,引得玩家一颗心脏砰砰乱跳。就连老镇长都面露喜色,但是纪辰泽依旧没有动容。他只是用最平淡的模样对翡朝霁表示了绝对的信任。
这是信任吗?是的。但是这份信任的对象究竟是翡朝霁还是纪辰泽自己?纪辰泽信任的究竟是翡朝霁一定会掩护他,还是信任自己布下的局?翡朝霁不清楚,他曾经以为自己了解过那个男人,现在,他得到的线索更多,纪辰泽对于他来说反而更加破朔迷离。
翡朝霁有时候在想,心思缜密入纪辰泽怎么可能会让纪辰泽自己陷入如此被动的境地?纪辰泽是不是早有算计,他是不是在等自己一脚踏入对方早已准备好的陷阱?就如同被规定了命运的棋子一样。
纪辰泽的队友可以被当做棋子,大佬的至亲可以被当做棋子,他翡朝霁又怎么不能呢?
老镇长明显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他用眼神催促着翡朝霁:快说出那句我想听的话吧,我们说好了的,不是吗?
说好了的?其实并没有吧,因为昨天从头到尾都只有老镇长一个人在那里说个不停。翡朝霁记得自己当初并没有对帮老镇长杀死纪辰泽这件事表态,不是吗?
当初纪辰泽以翡朝霁并没有询问自己是否租了帐篷为由抵赖,现在翡朝霁则搬出了自己并没有对老镇长的计划表态来拒不承认这次合作。说来也可笑,他们居然还是如此的有默契。
不过呢,不管怎么样,翡朝霁都不能让纪辰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死在这一刻,因为他还没将纪辰泽完全研究透彻。
即使非常不愿意承认,翡朝霁还是得说,这一次,纪辰泽确确实实赌对了。
我还是觉得一切等到回银行再说比较好。最终翡朝霁如此回答。
如果当时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一轮游戏结束后,纪辰泽在和翡朝霁返回银行的路上如此说着。
翡朝霁瞟了一眼纪辰泽,对方依旧是那样,笑容完美得无可挑剔。翡朝霁能轻而易举地从对方暗色调的眼眸中找到自己的身影。每当认真去看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都会牢牢地占据了纪辰泽的视网膜,这样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自己已经成为了纪辰泽心目中的唯一。
但是,这是假的不是吗?当纪辰泽移开视线去注视另外一个人的时候,你就从他的视网膜之中消失掉了。纪辰泽的眼眸就像是最上等的玻璃一样,清晰,光滑而纯粹。但它始终只能反射出面前的景物,景物变了,映在他眸子里的东西也就不同了。
我并不认为你没有其它的办法。翡朝霁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无比冷淡地回答。
纪辰泽愣了一下,那一瞬间,他的脑海里划过万千思绪,但是他很快反应过来。纪辰泽面上的笑容未变,他甚至点了点头坦然地承认了,确实,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我的最优解,是我最希望的结果。
你能帮我,能为我解围,我很开心。纪辰泽如此说着。作为玩家代表,他保护其他人太久了,而翡朝霁是唯一一个会没有理由地保护纪辰泽的人。不是玩家代表,只是纪辰泽。在翡朝霁的眼中,他大概永远都是欠教训的小子吧,但是,纪辰泽却很享受这种感觉,渴求被关心的感觉。
翡朝霁透过对方的眼眸仿佛能看到万千星河。但是他不确定这到底是纪辰泽的真实还是特地为了展示给他看而演出来的虚假。
你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你的能力一向不容置疑。纪辰泽继续开口,他的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如同镜面的湖泊。
纪辰泽停下了脚步,翡朝霁也停了下来。他没有看向纪辰泽,但是也没有说话。他在等,等纪辰泽可能的辩解和诉苦,即使这并没有什么意义。
无论你发现了什么,我都不会辩解,因为那是事实。此刻,纪辰泽非常认真地看着翡朝霁。是的,坦白自己的罪行,这是与那些老玩家争权夺利的玩家代表不会去做的事情,因为这么做了会让自己处于完全的被动。
但是,如果对象是翡朝霁,纪辰泽愿意将控制权让出。他心甘情愿,他甘之如饴,因为翡朝霁的一切正是他的渴求之物,就如同鱼儿渴求水源一般,正如同世界上的所有生灵都贪恋空气一样。
我纪辰泽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纪辰泽苦笑着说。
这不是纪辰泽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相反,他说过很多次,在很多场合他都说过。但是大多都被当成了玩笑。要么就被一句代表,你别太谦虚了堵回。面对那些,纪辰泽最多也只是笑笑。
不是翡朝霁预料中的诉苦,也不是辩解。翡朝霁沉默了一会儿,又迈开了步子,回了一个轻得让人仿佛觉得是幻觉的嗯。
纪辰泽愣了一下,随后加快脚步追了上来,他的目光带着些小心翼翼,以至于他不敢干脆地走上前与翡朝霁并肩。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翡朝霁的脚步稍稍放缓,最终两人的肩膀还是在一条水平线上了。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翡朝霁的话语和之前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冷淡,我不可能借钱给你。随后他又补充,而且,也不可能让你留宿。
当然不会麻烦你。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露出了一个带着许些傻气的笑容,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吐着舌头的大狗,我们去墓园。
我们?听到这个词,翡朝霁不禁觉得有些恍然。
☆、听说大富翁里的银行行长被强吻了(七)
翡朝霁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跟着纪辰泽来到墓园的。当他嗅到潮湿的泥土气息,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站在了墓园的门口。
阴森森的铁栅栏横在翡朝霁与墓园之间,将墓园内的景色分成一块又一块的碎片状。
翡朝霁看着纪辰泽走到了铁栅栏旁,纪辰泽先是伸手试了试铁栅栏的牢固性,随后抬头看了看栅栏的顶端,最后他回头看向了翡朝霁,面上是不变的笑容。他张了张嘴似乎是打算说些什么。
别靠过来,你一手的铁锈。翡朝霁别开了头。
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低头,将手掌摊开。可不是吗,他刚刚接触铁栅栏的手掌上染上了不少黄褐色的铁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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