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顾西哲,怎么回事?苏艺柯随口问,虽然温晨阳没说,但是直觉告诉他温晨阳和顾西哲之间出现了问题。
温晨阳提了提肩膀上的外套,分了。
这么突然?
温晨阳苦笑,不算突然吧,其实从在一起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是因为我和萧逸让你对同性之间的爱情产生了怀疑?
温晨阳看着面前的火苗,也不算,我一直很清楚,两个男的不可能长久,无论是从内部因素来看,还是外部因素。
苏艺柯往火堆了添了一根柴,谈个恋爱还分析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你也太理智了,顾西哲也是,像你们这样的估计注定不能轰轰烈烈。
轰轰烈烈的后果,可是很惨的。
苏艺柯偏头,你是指我和萧逸?
温晨阳笑了笑,我可没有特指。
苏艺柯托着下巴,突然好奇,你怎么跟他提分手的?
你怎么觉得一定是我提的?
苏艺柯道:猜的,顾西哲那样的人,估计不会主动提分手。
苏艺柯说的没错,顾西哲确实不像是会主动提分手的,温晨阳道:其实我是打算和他继续走下去的,等到我和他的感情自然变淡,然后很自然地分开,可他妈妈发现了。他妈妈待我和亲儿子一样,我不希望她难过。
仅此而已?
不止,顾西哲他其实是个直男,真的,他本该喜欢一个女孩,有一段浪漫的爱情故事,还有个美满的家庭,是我把他拖下了这淌浑水里,同性伴侣毕竟得不到认可,也得不到保护,甚至会被当做异类。如果我执意和他在一起,收获了爱情,同时也会失去很多,长久来算,不值得。
苏艺柯轻轻叹了一息,他和萧逸在一起的时候就只想着在一起,才没想那么多,所以说,你们太理智了。
大概吧。
苏艺柯又问:会想他吗?
对着苏艺柯,温晨阳不想说谎,眼眶特别敏感地变红了,想,疯了似的想,曾经无数次想拿起手机给他发消息,打电话,想跑过去找他,和他重新在一起,都忍住了。
他也没找你?
没有。温晨阳苦笑了笑,他那个人,比我更自律,自律到让人觉得沉闷。
两人坐在草地上,面前的火堆越烧越小,他们也没再添柴火,温晨阳仰着头看了一会儿星星,莫名地,眼眶有些酸涩。
社长,你见过现实中有同性恋人在父母的祝福中度过一辈子的吗?
苏艺柯摇头,没有,我混的圈子其实也不少同性恋者,有些人单恋着,有些人被玩弄,还有些人真心相爱但最终没能在一起,还有些隐瞒了自己的性向和异性结婚了。
那还真有点可悲了。温晨阳感慨道。
隔天,大家吃了点带过来的干粮作为早餐,准备分发昨天带过来的物资,并上门拜访。
村里十三户人家,有六户是孤寡老人,他们手上已经有名单。苏艺柯把带过来的物资分成六份,包含有棉被,水桶,锅,大米等生活必须品。
六户人家,挨家挨户地送,一人搬一点东西,五个人一块过去。
第一户人家是两个老人家,按照资料上显示,两个老人家都七十多岁了,其中男的因为前些年中风,行动不便,靠着七十多岁的老伴照顾。
两个老人家住的是一间泥砖房,有些年头的房子外墙脱落了一些,屋里采光不大好,有些暗,家里的灯白天不开,显得十分阴暗。
苏艺柯和温晨阳走在前面,在敞开的门上敲了敲,你好?
屋里并没有人应答,温晨阳再敲了敲,你好,有人在家吗?
过了一会儿,一个佝偻着腰的老妇人从里面出来,她看着门口的几个年轻人,用当地的方言问:你们找哪个?
苏艺柯隐约听懂了,他回答道:我们是慕城一个慈善基金的志愿者,今天过来是专程给你们送慰问物资的。
老妇人听不懂,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用方言说:你讲什么?我听不懂。
身后的张素芬道:组长,我来跟她解释一下。
张素芬手上提着桶和一些锅具上前,她用方言说:阿婆,我们是慕城来的,我们现在有个公益活动,下乡给孤寡老人家送温暖,这些东西,都是我们要给你的。
老人家想了起来,当时确实村干部来家里说过,她一时想不起来,更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事,她忙热情道:来,快进来坐,进来坐,我给你们泡茶水。
张素芬充当翻译,对其他人说:阿婆说让我们进去坐坐。
几个人一块进了屋,苏艺柯说:素芬,你们的方言和这里的有点像啊。
张素芬笑了笑,对啊,我们市就在隔壁,语言也差不多的。
屋里很窄,说是客厅其实里面还有个做饭的灶,角落堆放着捡来的干柴枝,一张四方的桌子贴着墙摆着,只有两张长凳,他们五个人也不好坐,苏艺柯和温晨阳只好站着。
温晨阳环顾了一周,家里除了头顶上的那一个灯泡就没有其他的电器,泥砖房上了年头后内墙外墙都有些脱落,感觉像是危房。
老妇人上了年纪,行动也不算利索,她拿出了五个碗,给他们几个各倒了一碗茶,茶水是冷的,他们几个也没嫌弃,都意思意思地喝了点。
喝了茶,张素芬作为唯一一个语言相通的人,开始和她沟通家里的情况,就像资料上写的,她还有个老伴,中了风,腿脚不便,基本做不了事还要人照顾着。
了解了情况后,几个人还去看望了一下她的老伴。
送了物资,了解了情况,他们再继续去下一户人家。
把物资分发好,并记录好各户的情况,完成任务后已经是夕阳西下。
他们留了一套餐具下来,每天自己做饭吃,两个女生负责伙食,菜和米都是向村民购买的。
三个男生齐心协力,用砍来的竹子做了一张桌子,平时可以用来吃饭开会。
除此之外,他们还搭了一个简易的洗澡房,一个洗手间,一天到晚,忙得没有一刻停歇。
虽然都很累,但是很充实,温晨阳很喜欢这一种充实感,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活在这个世界上很有意义。
他们五个志愿者都来自南大,两个女生是大一传媒系的,一个叫许婷,一个叫张素芬,另外一个男生是大三化学系的,叫王明然。
五个人虽然才认识两天,可一起经历了很多事情,克服了不少困难,此时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他们五个人围着自己做的小桌子吃了饭,然后围着火堆开始聊天,聊今天去拜访孤寡老人的一些想法,聊怎么去帮助孤寡老人,最后是苏艺柯安排明天的工作。
明天是大年二十六,他们打算去砍柴,给那几户已经行动不便的老人家送过去。
十点钟,其他三个人都说困了,回到了帐篷休息。
温晨阳还坐在那无动于衷,苏艺柯拍了拍他的肩膀,今天累了一天,睡觉吧,明天又是体力活。
温晨阳说:你先睡吧,我没那么快睡得着。
苏艺柯又重新坐了下来,他记起来温晨阳是有抑郁症的,是不是抑郁症又犯了?
温晨阳笑了笑,也不算又犯了,这半年来它一直都伴随着我,有时候症状轻一点,有时候症状重一点罢了。
苏艺柯叹了一口气,我曾经以为,任何人都可以得抑郁症,像你这样活泼开朗的人绝对不会。
温晨阳说:那你这算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