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夏焉坐正身体,眼前一亮。
已摆上城墙了,这就去看吧。
程熙为他穿好靴子,牵住他起身往外走,两步之后突然停下,问:还生我的气么?
夏焉一顿,握拳敲了一下程熙的腰,红着脸低声道:早不生气啦,还问。
程熙故作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欣喜道:看来今夜可以睡床了。
换甲上城墙,夏焉一见眼前的庞然大物就愣住了,接着大大地哇了一声,跑上前来回看来回摸
比他还高的一架三角木车,底下装了两个木轮,上方伸出有力的一臂,臂下缀着绳索,绳索尽头是个大木碗。旁边有个木篓,其中装满了石块。
是投石机!夏焉兴奋地说,我在兵书上看到过!
投石机是守城战中很有利的器械,因为宣梧县小,地理位置也不甚重要,原本是没有这些的,但现在
夏焉一下想到了程熙近日的写写画画,兴奋地蹦到他身边,是你画了图纸让大伙儿做的?!
程熙笑着点头,从前也没做过,就先试试。投石机有轻、中、重三种,这是轻的,一到两人即可拉动,装的石头大约一斤,虽打不太远,但对付这些喊话的是够了。领着夏焉站到车前,道,第一砲,你来发。
夏焉满脸期待,跃跃欲试道:咱们一起。
一斤重的石块装入木碗,夏焉手执车后的悬臂,搅动着将绳索升上去。程熙站在他身后,一手护着他的肚子。
夏焉在城外那些你来我往骂骂咧咧的士兵中选定一人,眯起一只眼,拨动木臂调整准头,而后与程熙共同压下控制木臂的机关,松手,吸气。
木臂一弹,嗖地一声,石块画着弧线飞出,又嘭地一声,一个兵士倒地,其余兵士面面相觑了数息,纷纷惊恐后退。
砸中了!夏焉大喜,再来再来!
继续装石块,一砲一砲接连不断,城外士兵抱头鼠窜,跑得慢的便免不了中弹倒地,头破血流。
城墙上众人欢呼,程熙笑道:看来木料场要赶工了,制它几十架出来,日后守城大有用处。
夏焉心想没错,喘息着回头望向程熙,看到他英俊沉稳的眉眼,突然于兴奋中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以后一定要像他一样,遇事不躁不乱,用心想办法解决。
有了投石机,宣梧兵士士气高昂,百姓斗志满满,一切看似都正在向好处发展。
直到有一日,城东百姓突然一个接一个地病了,许多人卧床不起,严重者甚至意识模糊。
以前从没见过这种病。
瞧着不像是时疫。
明明对症下了药,但是根本没有任何起色。
县衙,城中所有大夫聚在一起,向夏焉禀告看诊的结果。
气氛凝重,沉默片刻后,一老大夫捋起白须,道:综合所见,看来是不能称之为病了。
夏焉倾身道:您的意思是?
老大夫一叹,回禀大人,老夫瞧着,这只怕是毒。
夏焉一惊,扭头看向程熙,心中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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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粮食吃完了
意外突如其来,好些人家全家中毒,顿时无着。夏焉下令在城东清出一座祠堂,将中毒者全部安置进去,由县中大夫集中会诊,县衙分出人手,与中毒者的亲眷、主动前来帮忙的寺庙僧人和部分百姓一同搭手看护。
夏焉亦亲自坐镇监督。
两日后,大夫那边有了新进展。
大人,此次中毒者皆集于城东,观城东与城中其他地方的不同,便是日常饮水用水。
夏焉一听,眉间蹙起。
紧邻城东有条从城外流入的河水,城东百姓大多就近取用,而离得远些的百姓则多是用县中的井水。
看来这毒便是下在了河水之中。
我等惭愧,暂未想出该如何解毒,只摸索到了一些延缓毒性的方法。领头的白须老大夫道。
夏焉顿时一喜,倾身道:什么办法?
大夫们却是一脸不容乐观的神色,道:大人,中毒者浑身无力消瘦迅速意识模糊,但只要进了食,便会有所缓解。
也就是说,他们需要多吃东西?夏焉抬眉。
老大夫躬身下去,眼下看来,是这样的。
这一下,夏焉全懂了。
他起身来回踱了片刻,最后面向众人,一锤定音道:尔等尽管尽心看护,所需粮食由县衙负责,务必保证大伙儿都好好的。
躬身低头的大夫们相互看了看,意外而喜悦地笑了。百姓们听说之后,亦是谢天谢地地感慨。
布置好一切,夏焉离开祠堂,前往城墙。路上遇到刚刚探查回来的程熙,二人各自说了收获,更加确定了这毒的用意。
看来二皇子手下有用毒高手。程熙道,先前对我用过的遇疗伤药粉才会起效的毒、一年后发作的慢药、以及如今这不会要人性命却需消耗粮食的毒,当真是各个新颖。
夏焉愤愤道:我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大家有事,哪怕只剩下一口粮食,我也一定要救。
他抓的就是这一点。程熙道,粮食撑不了三个月,这对我们很是不利。
可是没有其他办法了。夏焉一脸忧虑,胸口和隆起的肚子喘息起伏,片刻后摇头摆手,转身提步道,先不说这个了,去城墙吧。
焉儿。程熙握住他的手腕,你先歇一歇。
夏焉回望程熙,如今情况危急,我怎能歇?!
不在乎这短短片刻!程熙强调道,一顿之后上前按住夏焉双肩,这两日你太过劳心劳力,再若不歇,之后彻底垮了,你怎么办?孩儿怎么办?宣梧县的众多百姓又该怎么办?!
夏焉呼吸一滞,眉头拧起。
一炷香后,他随程熙来到人烟稀少的一个土坡下,抱膝坐好,望着于暮春的风中轻飘的柳絮,双眸涣散。
就这一会儿,忘了自己是皇子,是宣梧县令,也忘了二皇子、打仗、中毒这些事情,好不好?程熙道。
夏焉仍是怔愣。
你的嘴唇又裂开了。程熙靠近,以手指轻轻触碰,面色也差得很,还有眼下这乌青,从前都是巳时才起的焉儿哪里有过这种东西。语气半是玩笑半是心疼,夏焉的心跟着轻松了一些。
他低声道:你之前不就是想让我辛苦努力吗?现在满意了吧。
一点儿也不。程熙笃定道,从前的我是个傻子,自以为是。我现在只想让你天天睡到午时,除了吃喝玩乐之外什么都不做。
夏焉抱住程熙的胳膊靠过去,吸吸鼻子感慨道:我也好想。
一定会的。程熙摸着他的脸颊,低头,瞥见他愈渐圆隆的肚子,心中疼惜,便来到他身后坐,让他放平四肢仰靠着自己,又以双手抵住他的后腰,轻轻推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