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想想这事,但控制不住!父皇还一个劲儿地叫他去找程熙商议,好烦!
猛地打挺坐起,顶着一头乱发,一脸烦躁目光凶狠地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跳下床收拾好自己,独自去礼部。
六部衙门在皇城外朝,他甚少去,心情又烦乱,路上走迷了一会儿,来回绕了几圈,终于摸到了礼部衙门的院墙,但没敢进去一时冲动就来了,根本没想好要跟程熙说什么。
于是他在院墙外偷摸走了走,找了个僻静处盘踞了小半个时辰,看衙门里的人进进出出,但都没有程熙,便泄气地回去了。
第二天如此。
第三天还是如此。
第四天,他想到了一个好办法:礼部衙门院墙上有一圈凿出的花形镂空,挺高,别说他够不见,就是程熙也够不见,所以他专门从如归暖阁千里迢迢地拎来了两个凳子,叠在一起站上去,终于从巴掌大的镂空中窥到了衙门里的真面目!
院子干干净净,两旁各一棵大树,堂屋端正,虽看不到屋里,但能想象到官员们在其中分坐忙碌的情形。
大齐官制,六部尚书及侍郎有单独的一间屋,郎中领各司官员共同办公,那么程熙一定就坐在这厅堂的最前方,书案座椅也一定是最大最好的!
啊,在这儿为国家百姓效力,又有同僚相互学习进步,比他歪在如归暖阁终日无所事事好多了!
羡慕。
正想得投入,背后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声音
殿下?!
他吓了一跳,扒着院墙回头向下看,果然是程熙!
墨绿色郎中官服规矩挺拔,玉带扎出劲瘦的腰身,乌纱帽稳稳戴着,半束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披在肩上,身材高挑,气质不凡,面容
面容怎么有点疲惫?公务太繁忙吗?
想着入神,一时忘了自己的处境,脚下一松懈,叠在一起的圆凳一拧,他啊地一声摔下,理所当然地摔进程熙怀里,理所当然地脸红,而后立刻从那怀抱中脱出,一边退后一边垂头连声道:谢谢你谢谢你我不是故意的。
头顶一声浅浅的叹息,程熙问:你来找我么?怎么不进去?
我我我不是夏焉连忙摆手,不知怎的又紧张起来,明明先前已能与程熙自然相处了!
程熙道:圣上已下了旨,我都知道了。
夏焉顿时更加紧张。
所以,你是来告诉我你想要怎样的夫君的么?
夏焉双手动来动去,只不敢抬头,不不不是
那你找我做什么呢?
夏焉沉默,身子缩起,百般希望自己会隐身。
来这里做什么他也不知道啊,只是想来!
很快,头顶又叹息了,看来程熙已对他彻底无奈,不料却是衣袖突然一动,右臂被提了起来。
惊讶抬头,只见程熙的背影宽阔挺拔,一手向后牵着他,走到宫道旁的石制长凳前,转身坐下。
夏焉也坐下,二人肩膀挨着,都没说话,只看着高远的天色,闻着树木草叶的清香,渐渐地平静了心情。
瞧你气色不好,这几日休息不够么?半晌,程熙首先开口。
夏焉一怔,忙道:还好,就是父皇非要让我成婚,我就很烦。双腿前后轻晃,心想他明明也观察到程熙气色不好了,却没主动问,此时再问又显得刻意,哎。
你不想成婚?程熙问。
夏焉用力说:当然!
如此坚定?程熙再问。
嗯!夏焉认真地点头如捣蒜。
为何?程熙的语气有点意外。
夏焉一顿,真实原因他现下无法一一分说,只好道:反正就是不想,决定了。扭头,看到程熙脸上现出些许茫然,接着好像有一点遗憾,再接着就什么都没有了。
好吧。程熙道,既然这事交给了我,我一定不会违背你的心意。
夏焉茫然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又聊了几句,程熙说还有公务,先走了。夏焉看着他穿着官服离去的背影,想起一件旧事
那年新婚不久便是腊月,程熙日日早起,穿着单薄的官服,瞧着都冷。思来想去,他决定主动一次。
在程熙卯时起身上朝时捧着夹袄从屏风内走出,屏风外的程熙一愣,他别开头,低声说:我来帮你穿衣。
程熙明显更愣了,愣中还夹着一丝雀跃,他忙解释道:天冷,官服薄,你只穿一件中衣不行的。径自上前,握住程熙手腕,抬起他的胳膊,套上夹袄。
程熙笑了,说:我其实不冷,我有内力。接着想到什么似地补充道,不过的确该穿夹袄,一直以内力抗寒容易累,多谢夫人。
他这才明白过来,也笑了,笑自己不理解武人的身体,先前多虑,也笑程熙下意识说了实话,又怕伤他的心,立刻改了口。
穿完夹袄要穿官服系大带正官帽,他比程熙矮一个头,正官帽时抬头踮脚,免不了四目相对,躲避反显心虚,他便压抑着紧张,尽量平静无波地去看程熙。
程熙也看着他,深沉而热烈的眼眸一动不动,一下便击溃了他所有的准备,他只得飞速打理好衣冠,别开头躲闪道:好了。
夫人。
温柔的嗓音在头顶响起。
我可以抱抱你吗?我想,夫妻间小别一阵,应当都会拥抱。
他沉默了。
片刻后,程熙结实的双臂环上来,有力的胸膛靠上来,他胸口直跳,呼吸急促,指尖微微颤抖。
夜里,夏焉躺在如归暖阁程熙曾睡过的榻上,反复体味着曾经的那个拥抱那是他至今感受过的最最温暖、最最安全的怀抱。
今日白天,也正是那个颀长优雅的人陪他坐着,不过片刻就让他平静了。
翌日,如归暖阁来了位意外的访客。
四殿下四殿下!薛晨星一脸惶急,礼都忘了行便扑到夏焉面前,出事了!程熙为你的婚事顶撞了皇上,皇上大怒,将他外放了!
第19章难道又成婚
夏焉登时僵住,程熙现在人呢?
薛晨星急切道:已经走了!宁安县,虽是京城下辖,但又贫又远,据说还有匪寇。哎,他才当上礼部郎中,大好的前途
夏焉低垂的双眸一缩,沉声道:我去找父皇。扭头便跑。
殿下!小方追上去架住他,一路拖回厅堂,薛晨星关紧门窗严肃道:殿下稍安勿躁,此时寻皇上说理乃是下下策,一个不小心,惹得皇上更气,反而连累程熙,而且,目光神秘一闪,此事还有内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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