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他是会错了意,只见巫暨摇了摇头道,“修则一生只占卜过四次,没有一次失测。”
听到这句话,无双脸色也变了,可片刻之后又是一声轻笑,漫不经心的道,“那他那次应该就是玩我喽,若真是那么准,又怎么会随随便便替人占卜。”
“他给你批的什么字?”不理会无双的调侃,巫暨直接问道。
无双虽有些意外,但还是说出了那四个字。
“……命里无双。”巫暨将这四个字喃喃念了几遍,目光闪动不定。
“都说是那人随便乱批的,何必这么认真?”无双倒是一点也不在意的样子。
而巫暨忽然笑了一笑,脸色有点古怪,沉默片刻,方道,“很久之前,有人给我一个好友批过同样的字。”
“然后呢?”
沉默。
目光从苍茫的天际移回来,看着近前寸草不生的地面,声音宛若虚空,“他当了四百多年的孤魂野鬼,然后……没有然后了。”
“死了?”
“我不知道……不知道那样究竟算是死了还是活着……我……倒是宁愿他死了……”
看惯了巫暨那一副清冷淡然的局外人模样,头一次见到他内心如此动荡,无双隐隐地觉察到事情的不妙,但他也并不是胆小怕事之人。
“即便如此,我也没什么好害怕的。”无双面色平静,只是他不知道,巫暨所说的仅仅是冰山一角……
自这次的对话之后,二人皆是不言不语,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只等着修则从冥界返还。
淡淡的魂魄依旧在苍茫乌黑的天幕上自由自在地飘荡,即便是经历过那么大的一场变动,它们还是像往常一样。
如果说……它们留在这里是为了自己的执念,那么到现在,荒原上的风和这没有星辰日月的天空早已经将它们的执念消磨无几,它们还能找得到那个令自己牵挂的面容么?
或许一千年,一万年,直到沧海变迁都未必会找得到,可若是忘记……像这般无悲无欢,无情无欲,只作为一个生灵存在于这广袤的天地间,又有什么不好呢?
伸手探进怀中,拿出一个早已失去光泽的干瘪的娑罗树种子,那呈现出灰白之色的蓝绒毛在微风中缓缓浮动。
一直都在想,为何娑罗树每年都与那么多种子可是到现在,这荒原上都只有那么一棵娑罗树。
现在想来却是豁然开朗,几千年前的荒原,未必是荒原,几千年的天空也未必如此,只是人心的分割,一定要将不同的物种划分开来,硬生生的造就出这么一个界限来。
忘川的水或许并不是那样的,而是那些正道之人所谓的伦理,让清澈的活水变成狰狞的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