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钰抬着下颌,薄纱下的唇微微抿着,可她背在身后的手不自觉地绞在了一块,指腹还掐着指腹。
她眉目本就稠丽,如今怒目横张着,更是明艳了。
白涂着实不解,这两人两百年来也未吵过几次,顶多半天便和好了,可如今怎闹得这般厉害,竟让人一气之下就跑到山上来了。
他长叹了一声,一袭白袍不沾一尘,像极了天上仙。
“日后老朽若是升了仙,这山头可就要易主了,到时你俩若是再闹僵,你要躲到何处去?”白涂缓缓道。
鲜钰这才啧了一声,“我这不是躲,只是来讨个清静。”
白涂听了这话险些就想掏耳朵,生怕自己是听错了。
莫非是他老糊涂了,先前吵着闹着的是谁?
鲜钰咽了一下,又道:“再说,我定会找个去处,不劳你这半仙费心。”
白涂哽了一下,未曾想这人两世都这么没心没肺。
他抬手捋了一把胡子,盘腿坐得老高,垂下的衣袂恰碰到泥地。他道:“说起来,这回你们又是因什么闹成这样。”
鲜钰回过头,额上的金饰微微一晃,眸光怒得精亮。
她哂笑了一声,微眯起眼道:“既然你这般想知道,那我就同你说。”
白涂愣了一瞬,心道他哪里很想知道了,他不过是随口一问,聊表关怀。
鲜钰蹙着眉道:“也不知是不是厉家人惯来如此,她也早早就给自己修了陵墓,可是以她的修为,怕是再过千年也住不进那陵墓。”
“她给自己修个坟怎么了。”白涂分外不解。
鲜钰缓缓吸了一口气,又道:“她的墓室里放了一个棺椁。”
白涂更是不明白了,“她不是还活着么,放棺椁做什么。”
鲜钰一副气得七窍生烟的模样,“她那皇帝只当了半个甲子,半个甲子一过,便立下了遗旨。”
“如今世人不识高武,而她容颜不老,确实会让世人起疑。”白涂琢磨了一会。
“但她承旨要守东洲百年,故而她收了同姓王后裔为子,将那小孩儿立作王储,在退位后,她便把那小孩推了出去。”鲜钰道。
“还挺好。”白涂想了想。
“她背地里在陵墓中教那小孩为君之道,所有奏折仍由她批。”鲜钰别开眼,微微抿起了唇。
“莫非那小孩儿顽皮恶劣,否则你怎会这般气。”白涂纳闷道。
鲜钰冷哼了一声,“十分乖巧,倒是不顽皮,再后来,每个王储都会去陵墓中住上一段时日,只是后来便由安隅书院的先生来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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