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能要我命不成?”鲜钰悠悠道。
这话音落下,半晌后,她确实觉得厉青凝能要她的命。
可她却硬是噙起笑来,气息不稳地在厉青凝耳边道:“我十分欢喜。”
一世分,一世聚。
终于盼到了这一日,让她如何不欢喜。
翌日,厉青凝去听了早朝,朝会上,群臣说及了凤咸王一事。
垂帘之后,厉青凝冷声道:“凤咸王叛国,理应将其贬为庶民,凌迟处死。”
元正殿里一阵欷歔,却无一人有异议。
那雕着盘龙与卧虎的皇座依旧是空着人,只有个太监孤零零地在边上站着。
东洲不可一日无主,皇座上是时候该坐人了,不应再空着,也不能再空着了。
忽有朝臣问及继位一事,厉青凝只道:“一切依先帝遗诏。”
在朝会散后,厉青凝将礼部尚书留下了。
厉载誉的梓宫已在殡宫停了太久,按照日子,也该入皇陵了。
那礼部尚书低头道:“先皇的梓宫已奉移殡宫,皇陵内一切妥当。”
厉青凝微微颔首,忽然觉得讽刺至极。
厉载誉早早就为自己修建了皇陵,没想到这一死,也能早早住进去了。
她问道:“出殡的日子可有定下?”
那礼部尚书道:“臣原本以为,殿下若是要迟几日才能回宫,那便正月后再行出殡。”
“正月太晚了些。”厉青凝蹙起眉。
礼部尚书连忙又道:“所幸殿下早早归来,腊月二十六恰宜将先帝的梓宫送入皇陵,正好在大典之后。”
厉青凝微微颔首,“那便择腊月二十六。”
礼部尚书将双手交叠着高举过头顶,又道:“一切已准备妥当,只等殿下开口。”
他垂下了手,又道:“只是,如今天师台仍在修葺,而祭天之礼又无人可施……”
厉青凝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些,笑意淡至无迹可寻。
她道:“祭天照常,不必移至天师台。”
礼部尚书愣了一瞬,心道如今国师的位置还空着,又有谁能来行那祭天之礼。
厉青凝淡声道出了一个名字,礼部尚书恍然大悟,连忙低头应声。
一皆在有序地筹备着,急不得也乱不得。
都城的雪早就停了,只是天还阴着,天穹一片苍白,看不见云的轮廓,更见不着天晷。
萧瑟如刀的冬风从宫门横刮而过,扫起了萧萧落叶,呼啸着往元正殿去。
而那红绸,也从宫门铺到了元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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