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白涂还说他逆转天命亏欠了天道,这所作所为,莫非是在弥补过失?
他又有何过失,分明是天道不仁。
“白涂。”她垂下了眼,眸光阴恻恻的,“你若再不出来,本座可就走了。”
半晌也无人应答,周遭静幽幽一片。
鲜钰眼梢一红,她是想活命,是不愿重蹈前世覆辙,可她从未想过要拿白涂的命去换这安宁。
道不同,经此一遭,她与白涂更是不能同道。
她不知这人究竟是要逞什么强,究竟在求什么大道,难道用自己的命换这万里江山重归于旧,他就得了他的道了么。
风倏然刮来,将她的发掀得凌乱。
仍是没有回应,仍是看不见那兔子的踪影。
鲜钰冷笑了一声,“本座只等半刻。”
然而半刻过后,她又等了半刻。
半刻、半刻又半刻。
她垂着头站着动也不动,似是不觉得累一般。
忽然,浩瀚的灵气朝她涌去,那灵气却不甚凛冽,柔和得似是拂柳的春风。
鲜钰忽地抬眸,却不知那灵气是从何处来的。
似是将天地间生灵的气息都裹在了其中,混糅却又生机勃勃。
那灵气灌顶而入之时,似是身心皆受其涤荡。
周遭的灵气倏然散去,而鲜钰一查灵海,竟发觉其中的灵气竟又充盈起来了。
山间忽然传出一个幽幽的声音来——
“对不住,山灵我打了个嗝。”
鲜钰双眸微瞪,那不正是白涂的声音么!
她站在峰顶上罔知所措,眼梢红得厉害。
过会,那声音又道:“不就是夺舍么,夺兔子和夺山的有何区别。”
“老朽当兔子当腻了,来当山灵了。”
第117章
天高风劲,鸟雀藏匿在深山里,红衣人的衣袂被山风拂得也沾了凉意。
鲜钰冷笑了一声,好个当兔子当腻了。
她仍是不敢信,心道莫非那兔子藏起来糊弄她了?
可眸光往四处扫了一眼,仍是看不见一个活物,虽是听得见鸟鸣,却看不见山鸟振翅而起。
“你不信。”山中又传出了那苍老的声音。
话音悠悠,似是叹息一般,还在山间回荡着。
鲜钰蹙起眉,只觉得那声音是从山腹中传来的一般,沉闷得像是隔了百八十里,厚重而又低沉。
每当那声音一响,便会有一阵沁人肺腑的灵气扑面而来,那灵气裹挟青草与树木的气味,又似还带了一阵山花的芬芳一般。
这就是龙脉的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