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常的雷,定然劈不伤他的魂,可那却是渡劫的天雷。
那赤红如火的天雷陡然砸在了他的魂上,即便是魂体两隔,在魂缕被劈得灰飞烟灭的那一瞬,他远在都城的躯壳痛不欲生。
他眸光里渐渐多了一分仇恨,若非算出有人修了丹阴卷,而那人又恰要渡劫,他又何须赶在那人渡劫的时候出魂前去。
只不过,到了那他才发现,渡劫的人竟不是那一位。
“你……究竟是什么人。”国师磨牙凿齿地问。
红衣人却笑弯了眉眼,面上的笑甚是讥讽,“国师不是问过了么。”
她话音一顿,又改口说:“想来我应当喊错了,你不过是个贼,哪当得上是国师。”
“贼”字一出,国师眉头紧锁,他面具下的嘴唇微微颤抖着。
随即,周遭的血雾凝成了滔天的红浪,无数的魂灵被牵扯到了一块,齐齐发出了痛苦的嚎哭。
那嚎哭恰似浪涛,哗一声响起,有穿云裂石之势,响彻了天际。
血浪一波未抵,一波又从平地而起,一掀便掀了百丈高,似要将这观台淹于其下一般。
只见红衣人素手一抬,只用一指在半空中画了一圈,那兜头砸去的血浪竟忽生漩涡,从铺天盖地袭来的大浪成了一个腥红的漏斗。
转瞬之间,那汇成了漩涡的血雾朝白袍人卷了过去,似要将盘腿静坐的人吸入其中一般。
国师依旧没有动,在血雾汇聚而成的漩涡卷来的那一刻,他倏然合起了双目。
那漩涡嘭一声撞在了他护身的法阵上,聚成漩涡的血雾陡然一震,哗一声如大浪袭礁般回击而去。
国师那护身的法阵也是用血雾所做,在受那一击后,护身法阵上的红光一现又隐。
只一瞬,鲜钰便看清了他那护身法阵的样子,已不是血红,而是红至发黑,暗得像是凝结的血块一般。
又一看观台上躺着的数具孩童的尸骨,鲜钰忽然明白了那法阵是如何来的。
她哂笑了一声,“国师可知隗归是谁。”
隗归是白涂的真实名姓,是那日白涂见到了从天师台挖回去的骨渣之后,才忽然想起来的。
她前世捡到白涂之时,那人已忘了自己的名姓,想了许久也未想起来。
一个兔子道自己忘了名字也就罢了,竟还口口声声说自己是陨世大能。
可问起他叫什么名字来,却连个姓氏也道不出。
鲜钰那时笑道:“若不,我给你取个名。”
兔子腹中传出苍老的声音道:“何名。”
鲜钰便想了许久,见这兔子一身皮毛雪白,若是此兔不说话,看着便与寻常兔子别无二般,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过了许久,兔子问了一句:“老朽的名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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