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她前世同鲜钰万般纠缠,至死也未将话说清,鲜钰也不会冒死闯进水牢,在弑君后又被国师……
鲜钰那沾了血色的唇张张合合着,轻着声道:“殿下定然知道我这人记过忘善、睚眦必报,人若伤我,我必要让人也尝尝我所遭之痛。”
她顿了一下,又道:“前世国师害我至死,此生若不能亲手了结他性命,我又如何放得下。”
厉青凝缓缓合起了眼,知道鲜钰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好让自己软了心肠,容她进去。
可是即便知晓鲜钰本就意在如此,她还是摇摆了,毕竟她有愧。
“不能亲手了结他的性命,我又如何放得下。”鲜钰复而又一字一顿道。
厉青凝睁开了双眸,冷声道:“那你要如何。”
“我要殿下在这天师台外等着我出来。”鲜钰得寸进尺道。
“不可。”厉青凝几近将一口皓齿咬碎了。
鲜钰轻笑了一声,退一步道:“那便一同去会会那国师,我如此让步,殿下也该肯了。”
是啊,让步,分明是顺着竿往上爬,爬到顶了又稍稍退了半寸。
厉青凝恨不得将人拴起来,这一回真真要拴,绝不能开玩笑了。
这算什么让步,说来说去,分明越说越回去了。
她浑身冷得像是刚从冰窟里走出来的一样,心乱作一团,就连双眼所视也不甚清明了。
可偏偏鲜钰还在笑着,笑得甚是得意,落在周围的人眼里,却成狂妄了。
“殿下,你说这样可好。”鲜钰见厉青凝不答,又问了一句。
厉青凝沉默着,她过不去自己那道槛。
仍旧会怕,怕鲜钰又同前世那般,是为了她才丢了命。
她心有愧,是弥补不回来的愧。
周遭的人皆未说话,就等长公主给出一个命令来。
天师台里已是腥红一片,像是布满了毒瘴一般,一眼望去雾蒙蒙的,看什么都看得不大清楚。
只不过这天师台里的毒瘴又与别处的不同,是血红的。
那朱红的大门里,数具白骨倒在地上,而在那血雾之中,还能看见那一丝丝如游鱼般钻来钻去的魂灵来。
而在那观台之上,竹屋的门依旧紧闭着,谁也不知道国师究竟在里边做些什么。
鲜钰等着厉青凝回答,可她心里又清楚,不管厉青凝点不点头,她都是要闯进去的。
她只是想要厉青凝给个说法罢了,给个要么一起活,要么一起死的说法。
她偏激,她不讲理,她知道一个人独活有多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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