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心两眼一瞪,几乎要晕过去了。
她看着红衣人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下颌还微微抬着,甚是得意狡黠,与那六姑娘哪有半点相像?
不光模样不像,就连脾性也天差地别,毕竟那六姑娘可是懵懂又易羞臊的。
鲜钰见她不信,又别有深意地道:“幸而当初你点醒了我,我才知道原来当书童还有那么多的好处。”
芳心目瞪口呆,这一回不信也得信,当初不就是她悄悄让六姑娘给殿下当书童的么。
可这书童,怎转眼就长这么大了?
芳心站得摇摇欲坠的,过了许久,又觉得那六姑娘转眼能长这么大也无甚奇怪,毕竟、毕竟……
毕竟六姑娘和那只兔子是一伙的。
她倒吸了一口气,虽震惊到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可还是恪尽职守地出了门,匆忙跑去传话了。
在芳心走远后,鲜钰才带着白涂御风而起,扶摇而上,迎入滚滚黑云之中。
在云间疾行之时,鲜钰又问:“你究竟要布什么阵,为何先前不说布阵之事,现下才要去布?”
这话有几分指责之意,责怪白涂事到临头了才想到法子来。
白涂窝在她怀中,被风吹得连眼都睁不开,一身兔毛被吹得如白浪一般,翻来又覆去。
幸好白涂说话也不用张嘴,否则这一张嘴,定会吃下不少风。
他道:“这阵不能早摆,也不能晚布,现下过去刚刚好。”
鲜钰微微蹙额,虽仍是觉得有些古怪,可现下又确实想不到别的法子了。
她不能同国师硬碰,她没有十全的把握。
金麟宫中。
厉青凝正坐在厉载誉的床沿,垂眸看着那咳得枕上遍布血星的人。
李大人跪在地上,脸上已是热泪纵横。
而厉载誉那贴身的太监也跪在地上,将额头紧紧贴在地上,地面已被太监的眼泪打湿了大片。
厉载誉确实快不行了,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他五脏六腑遍布疮痍,眼不能视,耳不能闻,鼻不能嗅,口中连药味也尝不出了,只稍一动便牵连全身,连咳一声都痛得生不如死。
厉青凝只觉眼眶稍显是利润,不由得合起了眼,淡淡道:“皇兄,天色忽然大暗,都城……恐怕连东洲全然笼罩在黑云之下,应当是国师沉不住气了。”
厉载誉咬紧了牙关,可仍是想咳,胸膛剧烈震颤着,痛得撕心裂肺。
他苍白着脸,吃力地侧过身,眯起一双浑浊的眼朝门上看去。
透过门上裱糊的薄纸,他隐隐看到了一片漆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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