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海中的灵气震荡不已,似是成了洞外的海,而那一个个的字便是风,风一吹刮,霎时海浪翻天而起。
她身子骨本就弱,灵力又在乱窜着,浑身筋骨都疼痛不堪。
顿时像是回到了翱仙山上,抑或是回到了前世被残害之时,那分筋错骨之痛遍布周身,她猛地一咳,一口血涌上喉来。
牙关往下一咬,硬是咽了下去。
半卷丹阴卷已能让她灵海结婴,那若是一整卷……
鲜钰紧闭的双眸微微一动,不敢再分神。
她沾了血的薄唇似是染了胭脂一般,那唇微微一动,一个个字音从唇齿间逸出,读的,正是那竹牍上的字。
洞外的天地本还能看得见寥寥几颗星,可登时墨云重重,云间电光一闪,黑天骤亮。
雷未落下,可已在云中蛰伏。
元正殿中,厉载誉正在批阅奏折。
他眸光沉沉地握着狼毫,在奏折上批下了一行字,却看也不看大殿中跪着的小童一眼。
那小童战战兢兢跪着,身上穿着的分明是天师台的服饰,可这一回,他手上却未捧着金盘,也未将听涛珠拿在手中。
过了许久,厉载誉才道:“国师莫不是未接到朕的旨意。”
小童连忙道:“国师大人道尚有一卦未卜算好,况且近日又在备着祈福仪式,待那一卦卜算出来,便带上卦珠入宫拜见陛下。”
厉载誉脸色一黑,又猛地咳了几声,“祈福?为何人祈福。”
仙童连忙道:“自然是为陛下祈福。”
“国师那一卦何时卜得出来。”厉载誉冷声道。
“不知。”仙童颤着声道。
厉载誉双眸一闭,只觉得浑身疲软非常,口也干得很,像是十日未喝水了一般,一时间头晕脑胀得厉害。
他本想冲那仙童发怒,又想追究国师过错,可周身皆是无力,心烦气躁得似是心里燃了一团火。
厉载誉摆手便道:“一日,若是国师一日内还未将卦卜得出来,想必功力已是大退。”
仙童战战兢兢抬头,只见那身穿着明黄衣裳的人猛地甩了袖。他叩谢之后便站起身,可两腿却麻得很,咚一声又跪了下去。
分明是跪得太久,双腿已然无力了。
仙童那双眼一润,险些哭了出来,待又站起身后,才连忙退了出去。
厉载誉躺在座椅上,眼前迷蒙一片,竟不大看得清物事了,胸膛下一颗心又剧烈地跳动着,令他连气也喘不顺。
站在一边的太监微微侧头,这才发觉有一丝不对劲,连忙道:“陛下?”
厉载誉索性合起了眼,一时之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竟连那太监的话也不大听得清了,他又虚弱无力地咳了几声。
太监一怔,顿时扬声就想唤门外的人去传太医。
怎料,厉载誉握在扶手上的五指一紧,手背上青筋突起,他咬着牙似是使劲了全力一般,道:“传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