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抿了一下唇,忽觉得如鲠在喉,“为何。”
厉青凝本想睨她一眼,可惜睨不着,“你昨夜做了什么,你该清楚得很。”
鲜钰闻言愣了一瞬,她确实十分清楚。
前世之时,她坐着那停火宫宫主之位,虽不曾伤过什么无辜之人,但做起事来向来不会手下留情。
她杀伐果断,性情在旁人眼里又十分反复无常,由此一来,才成了那小孩儿听了名字都会放声大哭的魔头。
可她何曾伤过一个无辜之人,又何时伤过小孩儿,她心里清楚,但不知厉青凝知不知。
她心知肚明,厉青凝向来爱洁,这般手染血腥之事是不屑于做的。
由此一来,前世厉青凝不肯踏足停火宫也情有可原,常常冷眼看她似乎也情有可原。她本就不是什么皎如明月的人,不过是踩着泥腥试图在水里捞月亮罢了。
可惜用一双从泥腥里伸出来的手,将盛了月亮的水也给弄脏了。
后来,她更加小心谨慎,若是沾了血,必要将手擦洗得干干净净才去见厉青凝。
可厉青凝仍是不喜,兴许是因为嗅见了她衣裳上沾着的血腥味。
她从未问过厉青凝,究竟是不是不乐意见她做那等无情无心的事,究竟是不是不喜欢她那浑身血秽的模样。
前世不敢问,索性就不去问了。
从重生归来起,她一直忍着不让戾气蒙蔽了双眸,即便是对那些曾伤她的人再切齿拊心,也一忍再忍,未亲手要其性命,而是择其办法令他们生不如死。
难道这样也错了?
鲜钰愣了一瞬,耳畔仍回响着厉青凝那冷冷淡淡的声音。
她微微抿起唇,薄肩一颤,心道宁妃怎么会死。
魂海中,厉青凝见鲜钰久久不语,还疑惑了许久。
半晌,厉青凝又察觉到自己肩颈微微一颤,可她的神魂被挤在魂海一角,颤的自然不是她,而是鲜钰。
虽屏起了身体的五感,但魂识犹在。她分明感受得到那凉意是从指尖开始蔓延的,顺着四肢爬到了脊背,正要往胸口处延伸。
那彷徨的感觉是她不曾有过的,这并非是她的心绪所动,而是鲜钰的。
鲜钰丹唇紧抿着,似是要将唇再抿紧一些,牙关也咬紧一些,才不会让唇齿发颤。
可她甚是诧异,也心有余悸,许久才微微张开了唇,挤出了三个字音道:“真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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