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那一瞬神魂几近离体,周身所有经脉都随之震颤,体内灵气絮乱得四处冲撞着,每一寸骨都在疼。
沉思了许久之后,鲜钰才道:“随后便受了一掌。”
停顿了一下,她接着又道:“前世他不曾露面,那时我几近癫狂,更是不觉他已至身后,而就算那时我早有准备,也未必挡得住那一掌。”
“仅是一掌?”白涂那沙哑低沉的声音从其腹中传出。
“不错,仅是一掌。”鲜钰蹙眉道。
“你方才笃定说‘是他’,莫非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白涂问道。
鲜钰越想越是觉得烦闷,本以为一切已尽在掌握之中了,没想到无端端又多了一个拦路人。
她扯了一下唇角,似在哂笑一般,“当朝国师。”
白涂拱起了背,拉了一下筋骨,“国师此人……老朽我也无甚印象。”
鲜钰眼眸倏然精亮,抬眸朝桌上的兔子看了过去,“今日我藏在镜中之时,殿下将我带上了国师的观台,在踏上阶梯的那一瞬,我的气运似要被吸走一般,也不知那是什么邪术。”
白涂讶然,“气运?”
鲜钰颔首,“前段时日雾里镇忽生地动之灾,那时我已觉得有些古怪,雾里镇虽不甚繁华,但到底也是在龙脉尾端,忽然发生如此严重的地动,说不准气运是被他人借用了。”
桌上的兔子久久未言,就连通红的双眼也合上了,双耳一动不动着,似睡着了一般。
过了许久,白涂才睁眼道:“你可知老朽我为何突破不了境界,为何会被雷劫给劈到只能附在一只兔子身上?”
“为何。”鲜钰问道。
那兔子倏地睁眼,一双眸子无甚温度,“少了些气运。”
鲜钰蹙眉,她还从未听闻,连突破境界也需用到气运的。
“不是什么人都能登上仙途的,需有大造化之人才得见鸿蒙。”白涂缓缓道。
“如此说来,那国师,想必也缺了些气运。”鲜钰倏然笑起,想不到前世竟是斗错了人。
不是凤咸王,不是二皇子,也不是区区两大宗门,那拦路人分明是神出鬼没的国师。
她一语成谶,不曾想这国师竟将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国师要动龙脉,自然容不得旁人觊觎王位,尤其是不受其掌控之人。”鲜钰扬眉道,眼里流露出几分不屑来。
白涂悠悠道:“老朽我不懂这些勾心斗角的,但国师此人必须提防。”
“自然。”榻上那汗涔涔的红衣美人微微颔首,抬起的眸子里凶光毕露。
远在天师台。
厉青凝双眸紧缩,眼看着镜里浓雾倏然散尽,才定下了几近跳出胸膛的心,眼睁睁看着那执镜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