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隐约约,她周身似被裹住一般,那感觉柔软又温热。
不错,她与这面执镜似通了神魂,执镜所触及的,她皆能感觉得到,周遭的气味闻得清楚,周边的声音也听得明白。
那温热,是从厉青凝玄色的锦衣里透出来的。
而柔软,则是因执镜抵在厉青凝腹部之上。
鲜钰在镜中逼仄狭窄的天地中站着,四周浓雾重重,就连抬手也未必看得见自己的五指。
或许是双眼被迷雾遮掩了的缘故,那裹在自己身侧的温热似更真切了,那暖意似要沁透身上每一处表皮,往她骨子里渗。
厉青凝似是怕这执镜不经意间摔碎了,这才将其放在身前,还抬起手在镜背上护着,十分小心谨慎。
鲜钰一时怔愣,不由得屏了息,像是成了个小人摆件一般,正被紧紧攥着。
那辇座想必是摇摇晃晃的,被厉青凝按在手底的执镜也随着这辇座而微微摇晃,鲜钰在镜中也随之头晕目眩。
渐渐,那动静缓了下来。
“落辇。”芳心说道。
随后,厉青凝从辇座上踏了下去,手尚还按在镜背上,缓步登上了元正殿前的石阶。
鲜钰在镜中虽看不见,可却听得清厉青凝请太监禀报的声音。
那太监道:“殿下小等片刻,奴才这就禀报陛下。”
厉青凝未说话,应当只是微微颔了一下头。
不过片刻,殿门嘎吱一声响起,在原地停留了许久的人这才动了动,抬步便往门槛里跨,被塞在腰带里的执镜也被牵动了。
执镜之外,那身着玄衣翠绣的长公主微微扯起唇角,看似是在笑一般,进了殿便敛衽行礼。
“皇兄。”厉青凝道。
厉载誉正在批复今日的奏折,闻言微微抬头,“宫人尚未受检完毕,在宫内还是勿要随意走动为好,不知皇妹今日所为何事而来。”
厉青凝一双凤眼微微上挑着,却连一丝狐媚也不曾有,只叫人觉得清高又冷傲,那疏远冷淡似是与生俱来的一般。
“自然是喜事。”厉青凝面上并无笑意,却缓缓将唇角翘了起来。
厉载誉闻言微微抬眉,“这宫里久久未听闻有喜事了,不知是何喜事。”
厉青凝低垂了许久的眼眸倏然一抬,唇边噙着若有若无的笑,说道:“今日诊检正好从仁仪宫起始,臣妹闲来无事,便想去仁仪宫看看医士们是如何对宫人行检的。”
“然后如何。”厉载誉垂下眼,蘸了些墨汁往奏折上批复了几个小字。
“宁妃娘娘有喜了。”厉青凝不紧不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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