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字消失后,那叶片一瞬便枯萎,又在弹指间成了泥尘,在鲜钰的手中随风散去。
鲜钰没做什么,只是给远在城西宅子里的白涂捎去了信,那藏了字的枯叶不过多时便会出现在白涂的兔腿边上。
白涂虽记不清事,但字还是认得的。
她出去一趟甚是麻烦,但白涂要进去却容易许多,装成肉兔便可以了。
在给白涂捎了信后,鲜钰回头又往阳宁宫去,这大晚上的总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寂静的阳宁宫里,厉青凝仍坐在桌边垂眸沉思着。
她静静坐着动也不动,不是不想动,而是不愿动,半个身已快没了知觉,痛到只剩酥麻之感,令她着实疲惫。
那剩了小半碗的糖粥仍在桌上放着,粥已经凉透了,可她却没让人撤下去。
厉青凝的双眸盯着那碗沿,虽碗沿上并无唇印,可她却分明记得,那是鲜钰抿过的地方。
她看了许久,久到双眸已然酸涩也不愿离开,唇舌干得厉害,浑身都是燥的。
可她又不愿意阖眼,一闭眼就会想起沐池里的种种,更是觉得自己不是人。
恍惚中,她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小声叫唤着——
“殿下。”
那声音若有若无,轻得像烟。
厉青凝一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她从不知自己竟如此不自持,竟……
竟想那人想到耳畔都出现了那人的声音。
第65章
已是夜里丑时。
阳宁宫外鸦雀似都睡了,本该万籁无声,可窗外那叫喊声细细弱弱的,似狸奴一般。
一声又一声,连贯而不绝,又像山间妖魅在蛊惑赴京赶考的书生。
什么叫唤,分明是在招魂。
厉青凝回过神,本想侧头往窗棂望去,可微微一动脖颈,麻痹的半个身也被牵扯着,脖颈似僵了一般。
那一瞬,手臂连到掌心的筋脉似被拉扯了一下,竟有一丝刺痛。
可那刺痛瞬息便没了,取而代之又是麻木僵滞。
余光斜见小碗里那剩了小半的糖粥,碗沿被沾上的湿痕早就干了。
厉青凝双耳嗡嗡作响,心乱如丝,还听见窗外那如蚊蝇般的叫喊声,不由觉得是心魔起了。
她一定是魔障了,不然怎会听见那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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