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本座在山上过了七日,这七日莫不是山下的七日?”她道。
阖眼的兔子掀开了点儿眼皮,说道:“老朽我不是说了么,山下一日山上两年,方才说十年是骗你的。”
白涂揣起腿,又道:“故而山上白骨渐渐堆高,却连肉身是如何腐烂的都看不见,那是因为山上的时辰与山下不同。”
“你以为在山上仅过了七日,实则已过十四年之久,是以你才能在数日内长至如今这般。”他接着又道,“长是长了,可一身筋骨却未必长得好,你应当也有所察觉,你的筋骨更脆弱,气息也比前世更弱了。”
“确实如此。”鲜钰颔首。
“所以老朽我刚才十分恼怒,就因你沾染了这碧苼花那东西。”白涂从鼻子里哼出了点气音。
鲜钰垂下眼眸,身子骨弱不弱已无甚干系,若真要老老实实过上那么些年,可就来不及了。
“那就是说,山下过了七日,本座却在山上打坐了十四载?”她低声道。
“不错。”白涂斜了她一眼。
鲜钰心下松了一口气,果真没占便宜。
她一时情起,十分想见厉青凝,恨不得扯起厉青凝的襟口让她仔细看看。
看什么,自然是让厉青凝瞪大双眸仔细看看,她如今这模样已经是二十有一了,若是别人家的姑娘,不但出了阁,甚至还儿女成群了!
别人家的姑娘都那般了,可她,她此世还不曾与厉青凝亲近过一回。
当然,此亲近非彼亲近,那是亲近得不能再亲近的那种亲近。
可是,她昨夜里又发过誓,万万不能再放低身段祈怜,她才不要徒手去摘了厉青凝那弯明月,她要教明月奔她而来。
不错,她不能去见厉青凝,更何况,如今她也进不了宫,宫门定有数位修士在守着,她要是闯了进去,必定会引起注意。
鲜钰想了许久,心里暗叹一声,罢了,不去就不去。
只是不知今日这宅子来了什么人,看样子是打斗过一番的,不然门上又如何会有凹痕。
惴惴不安中,她忽然又想到起先想问白涂的事,却见桌上伏着的兔子已经睡得快要打起呼来。
看着是只幼兔,实际上壳子里装着的是个老者的魂,前世她捡回白涂时还闹了不少笑话
前世在白涂开口的时候,她当即吓得撒了手。那半睡半醒的兔子扑通一下摔了个四脚朝天,就这么被惊醒了。
此后这老兔子常常呵斥她不敬老者,事事皆有他自己的一番道理,原先她还听上些许,后来只觉得这老头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鲜钰倾着茶壶,将茶盏给满上了,抿了一口润了润喉,她才道:“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逆这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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