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她接着又试探般说道:“譬如找个黑暗无光的小房子将我关起来,让我哪也去不了,叫我除了殿下再见不到第二个人,只得日日哀求殿下对我好一些。”
厉青凝:……
漆黑的刑房里,玄衣殿下的面色十分复杂。
鲜钰小心翼翼又道:“若不,还赊着的一个冒犯就不算数了,小人让殿下冒犯回来?”
厉青凝一哽,看远处红衣美人娇娇弱弱的,那谨慎小心的模样一时显得温顺柔软。
她鬼使神差,又觉得在这刑房里谈及私事十分不得体、不合适,朱唇微微一动,说道:“回去再说。”
“回阳宁宫么?”鲜钰双眸一弯。
“本宫在城西有一处住宅。”厉青凝道。
鲜钰恍然大悟:“殿下好心机,原来早就想好将小人困在漆黑无光的小屋里了,偏偏还要小人开口恳求,如此倒是显得殿下十分清高又十分得体,且还合乎常理了。”
厉青凝:……
她是真的从未这么想过。
再一回味这人方才说过的许多话,那忽然而然的自谦着实做作又谄媚,分明是装模作样地勾着人往坑里跳。
“小人可是凤咸王的谋士,就这么无端端失踪了,刑部若是问及,殿下该如何解释?”鲜钰问道。
厉青凝淡淡开口:“你无须担忧。”
在凤咸王一干人等还被审问着时,长公主的马车辘辘驶走。
车舆里坐着三人,可透过窗棂却只能见到那高不可及的长公主与她的贴身婢女。
芳心坐在一旁动也不敢动,连唾沫都不敢咽一下。
厉青凝也不动,却是因为腿被压着。
她腿上盖着的薄毯下,微微隆起的小包也不曾一动。
兴许是薄毯底下的人太瘦弱单薄了些,这锦绣花毯往厉青凝腿上一盖,竟看不出底下还伏了一个人。
厉青凝抿着唇连气息都刻意收敛了些,心绪却十分杂乱。
这向来乖张惯了的人如今正静静伏在她膝上,侧脸还贴着她的腿,手也轻轻搭着她的膝盖骨上,那手柔若无骨,似是十分无力。
也不知薄毯底下的人是睁着眼还是未睁眼的,是不是也同她一般心乱如麻。
这么一想,好不容易调整好的气息又乱了,不得不又平复起乱套的心跳。
她脊背挺得十分直,因为憋着气,面色看起来十分冷漠,竟比平日还要冷淡上几分,连佯装出的三分娴静也不要了。
芳心在一旁拘谨地坐着,侧头时恰好看见厉青凝冷若冰霜的侧脸。
她缓缓抽了一下气,靠小声问道:“殿下,可是又有烦心事了。”
厉青凝只侧头睨了她一眼,并未说话,并不是不愿开口,而是口干得喉咙发紧,一时很难挤出字音来。
去城西宅子的路上,她一路目不斜视,连眼眸也未再往下一低,唯恐看见膝上那微微隆起的薄毯,就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