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要贺寿,诸王侯皆会回宫,皇子、皇女们也必会到场,届时虽无腥风血雨,可免不了又要暗暗争斗一番。
罢了,厉青凝双眸一闭,无甚好担忧的。
只是长路遥遥,她的修为仍无人可知,还是得扮作未开灵海的样子,端坐在车舆中,听着这吱吱呀呀的车辕声往都城去。
这车辕在官道上足足辗了九日,九日后才抵至都城,在明揽风出示了令牌后,宫门大开,侍卫和婢女纷纷驻足低头,将这载着长公主的马车迎了进去。
芳心坐在车里,脸上却无甚欢喜,反倒微微蹙起了眉,低着声道:“殿下,入宫了。”
坐在织锦坐垫上的厉青凝闻言缓缓睁开双目,目光凛凛。她微微颔首,淡声道:“起珠帘。”
芳心应声,连忙去将车舆前的珠帘撩起,又用绸带系了起来。
仍是那样的琼楼,那样的玉宇,贝阙珠宫皆无变化,只是宫中人心已变。
行经明晖宫时,厉青凝眼眸一转便朝外看去。
只见宫门外站着三人,其中一名身着绸面华衣的男子正在同三皇子说笑,那人神采奕奕,似有道不尽的万语千言一般,而站在他身侧的三皇子恭敬得很,频频点头应声。
那身着华衣的正是本该在凤咸城的厉鸣咸,不曾想他竟这么早就到了都城。
在厉鸣咸身侧,一抹红衣甚是惹眼,红得如火似霞,艳得令人不愿挪目。
厉青凝愣了一瞬,原本毫无波澜的心骤然一震。
她心道莫非是看错了,可再一凝神,厉鸣咸身侧确实站着一位红衣女子,那红衣女子确实就立在明晖宫前。
红衣人身姿曼妙,盘金缀玉的织锦缎束着纤纤细腰,长发半挽而起,竟与厉鸣咸未分前后地站着,明摆了并非宫中侍女。
马车慢行,厉青凝忽然道:“停车。”
明揽风勒马止步,翻身下车后,低头便对一旁的厉鸣咸和三皇子行了礼。
厉青凝双眸直盯着那红衣人瘦削的背,搭着芳心的手缓缓下了马车,语调无甚起伏地道:“皇叔。”
她嘴里虽喊的是厉鸣咸,可双眼却未曾在红衣人身上移开半寸。
正在欢谈的两人随即转身,三皇子双眸一亮,惊道:“青凝姑姑。”
厉鸣咸微微点头,他眸光一闪,似未料到厉青凝会回来,“凝儿竟也回来了。”
厉青凝微抿着唇,嘴角勾起一抹十分适宜的笑,既不疏离,也不怎么热络。
那映在她眼眸里的红衣人这时才回过头,发上的镂花白玉步摇微微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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