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青凝动作一缓,戒尺慢悠悠地落在了鲜钰掌心。
那力道极轻,连丁点声音也没有打响。
鲜钰唔了一声,挨那一下的时候下意识往后一仰,没想到竟不疼。
她抬眸看了厉青凝一眼,只见那面若冰霜的人神色更冷了,眼看着戒尺又要落下,她又哇地叫了一声。
厉青凝这回打重了几分:“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鲜钰咬起下唇,眼尾都红了。
那戒尺继而又落下,厉青凝道:“这一尺,是因你不敬师姐。”
鲜钰深觉莫名,这又是什么罪名,她又是哪不敬师姐了。
可除了方才那一下重的,其余的都轻得不能更轻,轻到她近乎要心猿意马。
厉青凝又道:“这一尺,是因你好逸恶劳,连这点惩戒都忍受不了。”
鲜钰忍着没吭声,她红了眼才不是因为怕疼,是觉得这日子太苦了,前世摸人手,此世被打手。
这么看来,厉青凝还真是用心良苦,看起来像是真心拿她当师妹的样子。
呵,若不是她偷听到一二,定然又被哄骗了。
“今夜过后,望你能小惩大诫,惩前毖后,日后莫要再犯。”厉青凝淡淡道。
鲜钰应了一声,把手收了回去,背在身后搓了搓,是不疼,就是她喊得太大声了点。
天边忽然响起一声闷雷,轰隆似山崩一般,却连一道闪电也没落下。
厉青凝收回了戒尺,轻手往桌上一搁,又将茶盏端起,“回去歇着吧。”
鲜钰仰头往天上望了一眼,天似泼墨,风呼啸而过,似大雨将倾。
她暗忖,看来无须多久,新帝就会下令让厉青凝回去,而那渡雁台上的大阵也会被劈开,齐明时日也无多了。
也是时要走了。
思及此处,鲜钰朝厉青凝看了一眼,心里暗叹了一声,如今再愤懑还不是不舍。
只盼这长公主能等着她,记着她。
厉青凝见她背着手站在原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蹙眉道:“莫不是还想挨打?”
鲜钰支支吾吾道:“师姐是不是不喜欢钰儿了。”
厉青凝忽然觉得嘴里的茶淡而无味,她何时说过喜欢,又何时说过不喜欢?
鲜钰一双雾蒙蒙的眸子抬了起来,“师姐先前说与我同吃同住同行的,可如今却不和我同寝了。”
厉青凝不紧不慢道:“我何时说过同寝。”
“同住不就是同寝么。”小孩儿一脸懵懂。
厉青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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