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默了片刻,嘴角一提就笑,双眼弯如月牙,“那钰儿怕是要打搅师姐了。”
“既然你唤我一声师姐,那又何来打搅一说。”厉青凝睨了她一眼,微提玄色裙边,朝矮石阶迈了上去。
鲜钰连忙跟上,再一想,厉青凝还是没心没肺得很,说了去藏书阁时为她看看摔伤的腿,结果到了藏书阁却忘了!
即便她的腿没有真伤着,隐隐还是有点难过的。
两人心思各异,一人想着自己何时才能真心换得真心,一人却暗忖自己可否以身引出这细作的后续动作。
当夜,厉青凝只穿着里衣躺了下去,她看鲜钰束手束脚的,缩得像只煮熟的虾一样。
再一看,果真像虾,鲜钰连后耳细嫩的皮肉都红了。
有这么热么,厉青凝心道。
她伸手给鲜钰掖了被子,将手收回时,指尖从鲜钰的耳垂边上一触而过。
果真不是抹了粉,是热的。
鲜钰动了动,将被子扯到了脸侧,把绯红的脸遮了大半。
真是作孽,前世她总对人动手动手,现在倒好,一不留神就被轻薄了。
也不是,长公主的轻薄怎么能说是轻薄呢,明明是宠幸。
鲜钰心道,果真还是柔柔弱弱的小姑娘讨人欢喜。
夜色浓重,弯月被薄云遮了大半,朦朦胧胧的,似是月在水中徜徉一般。
虽说鲜钰是再世重来的,可这身子毕竟是小孩儿的身子,这么一整天下来,难免会疲乏,也不用默念什么清心咒,她双眼一闭就睡着了。
厉青凝身侧躺着的人没了动静,她不免怀疑起自己的猜测。
若是被委派而来的人,怎会说睡就睡,还睡得这么沉?
厉青凝长叹了一声,双眸缓缓闭起,眼是闭上了,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对这小孩儿本是不存怀疑之心的,可如今越想越是觉得不对劲。
睡不着,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可她还偏偏让这小孩儿在自己枕边睡着了,可谓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窗外鸟雀振翅而起,树叶与鸟翅齐响,呼啦一声又重归寂静。
夜长,恍惚之中,厉青凝似看见那红衣美人又卧在身侧。
只一眼,心绪紊乱,心潮澎湃。
她与那红衣人青丝纠缠,正欲翻身,长发却被红衣人按着,令她退不得一尺。
可她本就不想退,也无须退,她是东洲长公主,一言引鹓动,一语惊鸾飞,只有她让别人一退再退的份,哪有让她屈尊后退半步的。
红衣人却无礼至极,连半点分寸也没有,竟覆在她的身上,素白修长的腿也盘了过来,细弱的气音时断时续,若欲断藕丝。
厉青凝察觉自己动也未动,只冷着脸却任凭那红衣人将她的手牵过去造作。
红衣人薄纱红衣轻覆下的身子一颤,按捺不住的轻呼声从唇中流泻而出。
“闹够了么。”厉青凝隐约听见自己这般开口,语调冷淡而毫无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