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鲜钰周身放松,本在停火宫里还吊着一颗心,出来之后心陡然落到了实处。
同路除了眠儿和马夫就是那几个半大的孩儿,风愿眠的心思都写在脸上,而风翡玉即便是想害她,路上也不好动手,到底还未及冠。
马车行了六天五夜,日中时抵至合水镇,车未停,径自驶向渡口,撞进了仙长们布下的灵阵里。
马匹刚往里迈出半条腿,忽然浑身僵住,半屈的腿抬在半空,不上不下的。
生了仙筋的人皆感受到了一股无形的威压,似被震慑住了一般,神魂也为之一颤,体内灵海似被挤压着,几欲伏到地上动弹不得。
修仙之人都已这般难受,凡胎更加,几位马夫和绒儿已经晕了过去,失了意识。
鲜钰靠在窗边,趁着纱帘飘起,朝外边斜去了一眼。
一位白衣仙长只抬起右臂便将奔驰的三匹骏马皆定在了原地,从他掌心漫延出的灵气纯净而浓郁。
仙长身后是一抬玄纱黑轿,轿顶缀着一颗有市无价的血灵珠。那轿子落在地上,却连一个抬轿人也没有,玄纱与黑帘死死往下垂着,无论风怎么吹也没有扬起一角,将里边坐着的人遮得严严实实的。
鲜钰双眸一亮,小小的心随之雀跃起来。
她不会记错,那是厉青凝的轿子。
“来人何不下马。”白衣仙长浓眉深眸,不经意一眼就能令人浑身一颤。
鲜钰撩起垂帘,刚要下马车,便见前边风愿眠哆哆嗦嗦地摔到了地上。
扑通一声着地,风愿眠赤红着脸爬起,“停火宫风愿眠见过仙长。”
风翡玉和四儿风北还也相继下了马车,躬身拱手,谦恭有礼。
在仙长的目光斜来时,鲜钰垂下眼,细声细气道:“停火宫鲜钰。”
白衣仙长神情微微一动,对鲜钰道:“风鲜钰?”
鲜钰眨了眨眼,微微颔首没有说话,淡色的唇紧紧抿着,像极了被这威压吓着的模样。
那玄纱黑轿的侧窗中忽然伸出半只脂白的手,涂了蔻丹的细指微微往回一勾。
“来。”厉青凝在轿中道。
这场面十分熟悉,每每回想起都令鲜钰彻夜难眠。
那时她提出条件,明明放出钩子的是她,以身作饵的也是她,可却是那身着玄衣,端庄却又暗藏凌厉的长公主朝她伸出了手。
九重玄纱罗帐之中,厉青凝和平日里一般整衣危坐,端庄却浓丽的容颜似九天/朝华,叫人见之不愿移目。
厉青凝神色淡然,薄红的唇却张合着道——
--